“但是，灰色的外套、灰色的裤子配粉红色毛衣，是不是不大协调呢？” “这个服装搭配的问题嘛……我也不清楚。”两个大老爷们向来不在意这方面。 “那以后再慢慢考虑吧，首先还是先把焦点放在有两个长相相同的女人上面，不确定这个问题，我就不能安心，你觉得呢？” “嗯，就这样吧。” “那么，就先调查这个被杀的李小花是不是有孪生姐妹。” “听说李小花的老家情况十分复杂，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那就亲自跑一趟吧，怎么样？” “好啊。” “你说那女人的老家在哪里？” “是在ZY县ZY县在陕甘交界，现在又是冬季，经常落雪，最方便的自然是坐火车过去了。 刘汉在咸阳站乘每站都停的K字头的慢车。 车子行驶了几个小时后，左面窗外突然出现了茫茫雪原。 刘汉拿出手帕，拭去窗上的雾气，形成一个扇形透视空间。 刘汉的脸凑近扇形区域，只见广袤的褐色大地上，所见之处都飘舞着鹅毛大雪。 列车非常空。 快到庆阳时，刘汉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手提包。 在庆阳下车，还有好一段的路程要赶。 不远处有个年轻女孩，一直盯着刘汉的动作。 刘汉背靠着车门侧面，等着列车在庆阳站站台停靠。 被积雪覆盖的屋顶开始陆续出现，显示就快到站了。 但令刘汉惊讶的是，列车竟然过站不停。 简陋且似乎不见人影的车站和站牌在刘汉眼前一闪而过，立刻就被抛在身后。 很快，窗外又是荒凉的冬季雪景。 刘汉赶紧找列车员询问：“这趟列车不是每站都停的吗？” 得到的答复是：“没错，这趟列车确实每站都停，但进入冬季后，就不停靠庆阳停了，只有夏天才会在这里临时停车，这是个小站，人太少了。” 不久，刘汉只能在平凉站的下车。 下车的只有刘汉一人，漫天大雪在站台上飞舞。 距离车站正面约五十米处，有着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山脚边有一座竖着招待所的孤零零的建筑物。 找到当地派出所，说明自己的遭遇。 派出所让一名年轻警察带他前去，那个警察竟然是曾经联系过的赵大刚。 在快速拨动的雨刷前面，无数雪团呈直线向挡风玻璃猛烈袭来，车速只能维持在每小时三四十公里上下。 车子离开派出所后，除了披雪的山头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车子沿着十八弯的国道开了一段路，然后穿过几个隧道，终于见到了有人家的村落。 不久，吉普车掠过低矮的屋檐，在村落中穿行。 家家户户的大门紧闭，完全不见人影。 李小花家位于刚才车子穿过的第二个村落。 赵大刚和刘汉一起过去调查，但刘汉考虑之后还是委婉地拒绝了，因为要向家属调查的事或许不要被当地人知道比较好。 刘汉很快就找到了李小花家。 房子比想象中要大，位于排成一列的村落尽头。 看来，李小花家算是村中的小康人家吧。 环目四顾，两层楼的房子除了李小花家以外，只看到另外两三间。 与左右的简陋四合院相比，李小花家颇有鹤立鸡群的意思。 进入大门，玻璃门关着，好像上了锁。 刘汉一面敲门，一面问是否有人在家，但屋里没有反应。 敲玻璃的咯嗒咯嗒声很快就消失在外面的风声和潮声之中。 或许屋里没有人吧，刘汉一面想一面绕到厨房门口。 透过模糊的厨房玻璃门，隐约见到里面有个矮小的女人在做饭。 从厨房门口可以看到大海。刘汉轻轻敲了敲玻璃门，门马上就打开了。女人惊讶地看着刘汉。 这女人五十岁上下，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双颊和额头的皮肤发红。 刘汉让她看了自己的证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说自己刚从咸阳来到此地。 大雪从刘汉的腋下掉落，飞到正在火上的锅里。 刘汉贴紧门框，将玻璃门关上。 女人用浓重的乡音对刘汉说，自己不太了解情况，要去叫她的丈夫，能不能请他等等。 面对陌生人，女人显得有点拘谨。 刘汉点头同意。 没多久，只见刚才那女人一面用围裙擦手，一面用小碎步跑出去。 没一会，看到一个好像是女人丈夫的老人从外面回来。 这人六十开外，两侧的头发已开始后退，头顶的头发也很稀薄。 不过他两颊通红，看起来不太像是农村的老人，鼻粱高而挺拔，眼睑深陷，眼睛很大。 刘汉心想，嗯，老人的五官很端正，的确有李小花的影子。 老人将刘汉青岛正房。 “我这里啊，关于那丫头的事情，实在无可奉告。”老人先发制人，冷不防说道。 看来对方是个非常顽固的老头，他不但拒绝领取李小花的遗体，还对为调查李小花之死特地从咸阳赶来的警察冷眼相对。 “是不是因为女儿很早就离开家的关系？”刘汉问道。 “对。”老人立即回答：“她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啦。” “可是，血缘关系永远存在啊，毕竟是您女儿，她死了，也不能死不瞑目啊。” 老人无语，然后淡然一笑：“对我来说，我连悲痛都说不上。” 老人又嘀咕道：“反正早就形同陌路了。” “哦，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可以说出来吗？” “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说到这里，老人用手指指厨房，他太太正在厨房泡茶。 “这是我的第二个老婆了，李小花是我跟前妻生的女儿，自从前妻与我离婚，李小花就开始不尊重我这个爸爸，后来还离家出走，我永远不能原谅她的不孝。”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四五年前的事吧。” 应该是李小花十九或二十来岁的时候吧。 “你与前一任夫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婚呢？” 老人霍的转过头去，沉默不语，稍后才嘀咕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女儿李小花，会不会是因为你与她的生母离婚而生气的呢？” “可能是吧，但我对她自小爱护有加，她没有理由一走了之啊。” “离家前她对你说过些什么呢？” “这个嘛……呃，不记得了。” 刘汉等了一下，但老人守口如瓶，什么事也不肯说。 “前任夫人是不是跟李小花一起离开的？” “嗯，不，准确地说，前妻离开的时间比较早。” “之后就是你们父女两人一起生活吗？” “差不多吧。” “前任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她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 “她还住在这一带吗？” “这个嘛……她不住在这里。” “是在咸阳吗？和李小花在一起？” “不知道。” “她叫什么名字？” “赵悦兰。” 刘汉记笔记的手停了下来，等待老人说出进一步的资料，但老人沉默不语，只有外面传来北风的呼啸声。 “她现在在哪里啊？” “不知道。” “她还在世吗？” “我不知道。” 刘汉拾起头，盯着老人的脸，然后正色说道：“我希望你明白，对于警方来说，你是打听这些事情最台适的人选，不然你要我挨家挨户跟你的邻居打听吗？” 老人转过头来，脸上似乎露出几分胆怯的神色。 不久，他低声嘀咕着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呀。” “要知道，你的女儿李小花不是病逝，而是被人谋杀的，即使是外人，也希望警方能尽快捉拿凶手归案，还她一个公道啊。” 老人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自言自语地说：“我当然也希望尽快破案，小女这样被人杀死实在太可怜了，而且，这件事也让我开始担心起小梅来了。” 刘汉在一瞬间受到了重大的冲击，锐利的视线盯住老人。 “小梅是不是李小花的meimei？” “是的。” “现在在家吗？” “不，到别的地方上大学去了。” “什么地方？” “西安。” 刘汉的心情不由得澎湃起来。 李小花的meimei在西安！难道她的长相酷似李小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