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颇为忐忑的程咬金,在听到为家丁头儿马贺对身侧的七个家丁发出要把他拿下的施令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答出来的暗语的下一句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还未等站在距离他只有三尺之距的那八个家丁从各自腰间的刀鞘中拔出朴刀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程咬金握紧攥在手中的那柄板斧,迈开步子,风驰电掣地一个箭步,紧紧地冲了上前去。 程咬金轻而易举地大手一挥,重八十来斤的板斧的钝面,就那么在八个家丁胸前一挥,正待从腰间刀鞘中拔出朴刀的家丁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是齐刷刷地被扫趴下了。由于这板斧实在过重,在胸前被重重地锤了一下,有两个吃不消的家丁,两只手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地做痛苦惨叫状,其中一个家丁双手握着胸口在地上痛哭惨叫地打着滚,嘴角流出血来。 摔倒在地的家丁头儿马贺,看到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还未拔刀,被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壮汉仅仅是挥舞了一下板斧,就打的是惨叫声不断,着实也把他给吓的面如土色,浑身发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此时的程咬金,一只大手托着那柄板斧,虎视眈眈地看着躺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家丁们,若是那个家丁敢反抗的话,程咬金定是一斧头看下去,非死即伤。当然,这只是被吓破了胆的马贺自己的臆想而已,程咬金可不想为此而背上几条人命的。 大抵过了一炷香的光景,程咬金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家丁们几乎都双手捂着胸口,一副痛苦不堪的惨兮兮的样子,个个都还口中振振有词地惨叫着,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了。 于是,他便顺势把紧紧握在手中的那柄板斧,复有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暗自在心里窃喜道:我原本还以为这帮把手武南庄大门的家丁们,头头都身怀绝技呢,我起初还被唬的不敢对他们动手,本想跟他们打成一片,然后再混进武南庄。不曾想,他们还非要弄一个什么暗语考验我,看我答错了暗语,还想把我给收拾了。幸亏我出手及时,这一板斧下去,打的他们是满地找牙。这要是我出手稍慢了点,待他们几个拔出朴刀来跟他打斗一番的话,说不定这时候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我。想到这里,程咬金的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暗自庆幸了一番。 “你,赶紧告诉我,方才,你说的那个暗语该如何对答?若是你敢说错一个字,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化险为夷的程咬金,此时并不着急进去,饶有兴致地向马贺问道。 “好,好汉饶命,我,我不敢对好汉说半句瞎话。”躺在地上,一只手握着胸口,另一只手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向上爬起来,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求饶着说道:“好汉,我方才说的那句暗语——天王盖地虎,下一句的暗语应该是:宝塔镇河妖。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上有七十岁的高唐,下有襁褓中的娃儿,还望好汉能饶我不死,放我一条生路啊。” “好吧,看在你七十岁的高唐和你家中襁褓中孩童的份上,我今个儿就大发慈悲一次,暂时不要你的小命。不过,打今个儿起,我不希望你跟你的这帮弟兄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里,若是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们的话,那我就把你们八个人的脑袋都给砍下来点天灯。”程咬金在得到了那个暗语的正确答案后,又看到躺在地上的家丁头儿一副唯唯诺诺求饶的样子,心中就不由地暗喜了一番。虽然心中十分想笑出来,不过,为了在此时可以震住早已经是吓破了胆儿的家丁们,他做脸色凝重状,冲着趴伏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马贺,摆了摆手,说道:“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赶紧带着你的这帮虾兵蟹将们滚蛋,滚地越远越好。” 趴伏在地上的马贺在听到了程咬金饶他们不死的这番话后,方才还一副痛苦惨叫的样子,此时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噌”地一声,十分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还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其他七个家丁,大吼了一声:你们若是还想要活命的话,就赶紧跟我走。若是谁不想跟我一起走的话,那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好好地等待着吃这位好汉的一斧头吧。 在听到头儿马贺三分催促七分恐吓的话语后,其他七个家丁们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支持着地面,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互相参扶着,在伤的不太重的马贺的带领下,一瘸一拐地朝着武南庄正门前对着的那条青石板路的方向行去,一刻的光景后,他们八个蹒跚而行的家丁们就消逝在了夜幕下路的尽头。而站在武南庄正门前的程咬金,看着这八个家丁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后,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转过身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 方才,虽然程咬金握着那柄板斧,大手一挥,把并排站立在他对面的八个家丁统统地横扫在地,不过是一瞬间的光景,根本就没有发生太大的声响。即使后来,躺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家丁们,也几乎都是喃喃自语,根本就连大气都不敢喘。可以说,程咬金这一次出手,是以快制胜,不声不响地之中,就轻而易举地把八个注意力全集中在从刀鞘中拔刀的家丁给锤胸在地,可谓是一场兵不血刃地小小的战役,根本就没有惊动到武南庄院内看守的家丁们。 “砰砰砰”,程咬金站定在武南庄正门前,在踌躇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敲了三下褚红油漆的大门后,顿了顿后,扯着大门嗓门,朝着里面看守的家丁说道:“劳烦里面的兄弟开一下大门,我远道而来,有十分要紧的事儿,前来求见你们武南庄的尤员外。” “吱呀”一声,武南庄的正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一条半尺许的门缝来,从里面探出一个家丁的脑袋,在打量了一眼衣着寒酸地程咬金后,立马就鼻孔朝天、趾高气昂起来,没好气地犯了一个白眼,颐指气使地冲着程咬金说道:“你看你打扮的跟个叫花子似的,你能有啥要事求见我们家日理万机的尤员外,你要是来乞讨就到后门去,天色将晚,你赶紧滚蛋。” 站在原地的程咬金起初还有些惊慌失措,被里面探出头来的这个家丁如此穷凶极恶地一番言语后,激发了他内心隐隐作痛的自尊心,慌张的心绪一扫而光,反倒是壮大了他的胆子。 “你这小哥,怎么说话呢,见我的衣着打扮有些落破,你就瞧不起我是吧。”被这个目高于顶的家丁给激发的怒发冲冠的程咬金,走上前去,伸出他的大手,一把提起他的衣领道。 “好,好汉,饶命,小,小的知错了。”方才还一副穷凶极恶嘴脸样儿的家丁,被程咬金抓起衣领提了起来,脚底板距离地面有一尺的距离,吓的他面如土色,呼吸急促地求饶道。 “你若是识相的话,那就赶紧给我把大门打开,我就放你一马。如若不然的话,我肩膀上的这柄斧头,往你脖颈上一下子砍下去的话,那就不要怨我了。”程咬金见到这个家丁十分地没有骨气,刚才还说话还很横呢,现在却吓破了胆儿,便把他放了下来,恐吓了一番道。 “吱呀”一声,被放在地上的家丁,说时迟那时快,赶紧把武南庄正门给怪怪地打开了。 打不迈入武南庄大门后的程咬金,一把松开了家丁的衣领,由于用力过大,家丁趔趄了一下,差点绊倒在地。看到这位年轻的汉子拥有一身非凡的蛮力,家丁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 待程咬金还未走了几步,突然从武南庄内的四面八方,围拢了上百个手持朴刀的家丁来,他们喊声震天,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火光四起,训练有素的这一百来人的家丁,一只手持着浇上油的火把,另一只手拿着在火光中闪着亮光的补刀,把程咬金团团地围困在了原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即便是程咬金此时在背后长出了一对翅膀,恐怕也只能是插翅难飞了。 看到此情此景的程咬金,站在原地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他稳定了心绪后,抬眼一瞧,在第二层包围圈的正前方有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此人真是被他打倒在地的把手大门的家丁头儿马贺。看着马贺站在那里,一脸自鸣得意的一副小人的嘴脸,只恨的程咬金牙痒痒。真所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再给程咬金一个擒住马贺的机会,定然是要索了他的小命。 原来马贺领着他手下的七个家丁灰溜溜地逃走是演给程咬金看的,他们是饶了一个道儿后,从武南庄的后内进入院内,立刻马上就把程咬金打伤了他们并准备闯入庄内的事情,简明扼要地禀告给了管家张晟。追随尤俊达多年的管家张晟,几年下来,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虽然听起来,马贺口中的这个人来者不善,但他还是故作风淡云轻地摆了摆手,吩咐马贺召集家中守备四处的近百余家丁,点燃火把,手持朴刀,以风驰电掣般地速度赶往武南庄正门处待命,一旦发现有个扛着板斧擅自闯入的年轻壮汉,就先把他围困起来再说,并三令五申,千万不要与之交手打斗,待他立刻赶去禀明了尤员外,再听候尤员外是如何处置这个歹人。 “来啊,来啊,你们给老子动手啊。”被团团围困在原地的程咬金,手提着他的那柄生锈了的板斧,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看到这些家丁们却并没有想动手的意思,便豁出去叫骂道。 程咬金的这番叫骂的话,像是一块儿小小的石子儿,扔进了汪洋的大海里似的,根本就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儿,连个声响都没有。把程咬金围困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家丁们,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有人站出来与他对骂。不过,站在家丁群中的马贺,却用一副穷凶极恶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程咬金,眼睛写满了仇恨,只等着前去禀告尤员外的张管家一声令下,程咬金就会被剁成rou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