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婴儿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腐烂、黑化,很快就露出了白骨。 随即,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尸臭味又一阵又一阵地袭了过来,我连忙掩住了自己的鼻子,跑到另一边去,说实话,这种恐惧的场景我是不忍卒睹的。 罗紫看着看着,突然就发怒了,她的声音变得异常高亢,连语气也严厉了起来,“干嘛要打爆这水晶棺?” 看她那样子,象是在质问彭子羽。 我们都感到非常诧异。她这人虽然性子冷了一点,心地还不错的,在进入墓道之时,大家曾经面临过尸卫的威胁,当时,我们这一行十来条大汉拼生拼死却硬是束手无策,多亏有她出现才逃过一劫。 而且,她一向很好说话的,可没有招惹过什么人,什么时候开始才变得如此敏感? 罗彭两家不是存在某种姻亲关系吗,刚才他们还一唱一和地打着机锋,为何一转眼就翻脸了? 我转过头来,看着彭子羽一脸无辜的样子,就为他说起话来,“Miss.罗,他只是……” 罗紫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冷冷地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那彭子羽看,面上的愤怒更加浓郁。 彭子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此时,他连忙避过罗紫的视线,朝那婴儿身上又扫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憎恶和不屑不之类的情绪,“打不打爆很重要吗,他只是一个妖孽,生不生下来都不重要……也许,当年他根本不应该被生下来,更不应该被别人泡在那鬼药水里长达几千年!” 罗紫继续瞪着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声音还是变得软了起来,“人家把他泡在那水晶棺里,自然是有用意的,何必要你来多事,你是谁,与这墓主人无关吗,你甚至连正宗的华人都不算!” 彭子羽嘴角颤抖着,“我既然回来了,这一切就都与我有关!” “那你回来干嘛?”罗紫又重新恢复了镇定,她说,“我说过的,该来的人来错了时间,该去的人也去错了地点,何况,他们根本也不是你,你只是一个外来者!” 这时刘二这货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突然大惊失色地说,“健少,义爷,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洞顶上好象挂了一个死人!” 话刚说完,便又是一阵阴风吹了过来。 我抬头扫了一眼,发现甬洞洞顶上确实出现了一团黑影,摇摇晃晃,鬼气森森,似乎很象一个死人一样。我惊异之极,连忙又揉了揉太阳xue,终于才看清这玩意儿,从轮廓上看,它有头颅躯体四肢,甚至还有酷似于人的耳鼻目口等特征,说他是一个“死人”没有错。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死人的话,那么他面目就太过清晰栩栩如生了。 项羽在自刎时仍能威风凛凛豪气不改是因为他在骑在乌骓马上,明末抗清英雄阎应元至死时仍不肯向清朝贝勒下跪是因为他胫骨很硬,耶酥被吊死时仍能昂首挺胸是因为他被钉在十字架上。 而这人身下却没有乌骓马,身后也没有十字架,但他就这样气定神闲地站立着,哪怕他也是被吊着的。 他面上甚至没有一丝畏色和不舍,有的却只是平和和悲悯! 我们有一种感觉,此刻,不仅我们在注视着他,他甚至也在观察着我们,我们心中的惊悚他了如指掌,我们的恐惧他也明了在心,而且也就在此刻,他似乎在对着我们发笑! 而与此同时,那已经被大家遗忘的咀嚼声又响了起来,比以前急促了很多。 一阵比一更急促,一阵比一阵更令人紧张。 在这该死的咀嚼声之中,更是依稀掺杂了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喘息声,就如猛兽在嘶咬在吞噬,嘶咬一切吞噬一切,或者象在吞噬完毕之后,打着饱嗝所时发出的喘息声。 而且更要命的是,现在他可能已经吞噬了身边的一切,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配合着这咀嚼声和喘息声,远处的甬洞就好象一张张血盆大嘴,似乎我们稍有不惧,就会被吞下,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我听着看着,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就对身边的姬行义说,“老义,这真是一个死人吗,他是谁?” 姬行义并没有回答,他环顾了一圈,建议道,“这东西出现得如此突兀,谁把它弄下来?” 我很快就觉得浑身发凉了,于是双袖一拢,把怀里的姬于嫣搂得更紧了,“老义,我们是来盗墓的,无关紧要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姬行义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又抬起头来,“少爷,在水晶棺上悬一具无名干尸,以这****对干尸,以自身腐朽对着棺内不朽,墓主人能这么干,自然是有深意的,反正我们这一次贵妃岭之行还相当漫长,何不弄下来看看再说呢?” “这鬼婴儿现在也已经腐朽了——”彭子羽的眼神从婴儿身上一扫而过,眼里露出了戏谑的表情,“至于这一件东东,你真的能确定这是一具干尸,而不是其他?” 姬行义非常老实地回答着,“这倒不能完全确定,我也是凭第六感觉判断而已!” 看他说得如此斩定截铁,我就有一点不服了,“我也凭第六感觉判断,这绝对不是干尸,而是类似于木偶稻草人玩具娃娃之类的东西,这世界人形玩具多了,不能看到他长得象人就觉得他是无名干尸!” 刘二锤子这货可能是先前得罪了我,此时猛地忙着修补关系,“对呀,健少简直是太英明了,有些人从表面上看长得象人,其实却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这家伙真会扯的,在这种关键场合气氛如此严肃的环境下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了一下他那挤眉弄脸的模样,就几乎快喷出饭来,当即就调侃着他说,“比如说你——” “我才不是呢!” 刘二锤子做出一副愤怒状,又胡扯了几句,才重新溜入人群之中。嘿嘿,看他那脸上的神色,也许并非全是无理取闹,只是注意到大家过于紧张,才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姬行义干咳了一声,象是下了决心似的,“好吧,我们先弄下来看一看再说!” 彭羽义马上就下命令,“你,还有你,再加上那个大个子汤姆,马上爬上这洞壁,把这无名干尸,不,是稻草人给我拆下来,快点!” 一众白人和黑人在鼓躁几声之后,便向洞顶攀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