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女士慌忙摇着头,哭诉道:“她在单位旁边租的房子。我去的时候现场已经清理了,但我仍然能够看见浴室流出来的一大片血痕。警警官告诉了我一切,她是在前一天晚上割腕自尽的。死的时候赤身露体躺在浴缸里,水龙头一直开着。转过天来,血水渗到楼下才被人发现。” 我听得瑟瑟发抖,却见穆察没有丝毫表情,继续问道:“带我去看尸体。”郝女士点了点头,忽然用手捂着脸痛哭起来:“哦我的孩子!我的宝贝!” “放松,放松。”穆察劝说着,又问:“告诉我她身上还有别的伤口么?”郝女士道:“没有,艳艳的身体是最冰清玉洁的,除了手腕的割痕,简直完美无缺。”穆察又道:“形容一下她的脸?遗容。尽可能详细一些。”他稍作补充,郝女士不明其意,我也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但郝女士用一副悲哀的神情,落寞地说道:“她的眉毛很平整,但是眉头有些扭曲凸起。眼睛比平时睁得大,但是很暗淡,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与生气,我可怜的孩子。我觉得她上眼睑有点高了,下眼睑下方隐隐有一道沟纹。嘴角向外拉开,下巴隆了起来,下唇也有点突出。艳艳,不知道她下了多大决心才做出这样绝情的事。她何止杀了自己,简直是在杀我们两个老家伙……”我掏出手机,将那些要点快速地记了下来,虽然不明白穆察的意图,但一定非常有意义。因为在听这一段时,他显得异常仔细。 “接下来,郝女士,谈谈您纠结的地方吧。”穆察从我手中夺过手机,坐到一把椅子上颇有兴致地看着。 郝女士剧烈地晃动起来,挣扎言道:“我不相信她是自杀,绝对不相信!” 穆察道:“现在我郑重告诉您,您的女儿于艳就是死于自杀。”“怎么可能!”郝女士不住地摇头,“她是不会自杀的,再过几天她就要和林良领证登记了。她接下来的人生是幸福的,没有值得她用生命交换的东西。不可能的!” 穆察把手机交还给我,说道:“可您有没有想过,于艳,也就是您女儿的死也许恰恰是因为她与林良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一语中的,郝女士霎时间停止了争辩。是啊,多么常见的情况,一对恋人即将领证结婚,结果关键时期出现了裂痕,一切宣告结束。 这时,郝女士忽道:“这也不可能。艳艳在大学时谈过一次恋爱,还算轰轰烈烈,但最后也就那样结束了,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们劝了她很久,才让她的生活重归正轨。上班第一年,她结识了一个优秀的男孩,两人谈了一年多,打算领证了。就在这时,那男的竟然提出了分手,艳艳别提多伤心了。可是没过两个星期,也就释然了。我相信经历了两次失败的感情后的她,绝没可能走到因为类似的事情而自杀的地步!” 郝女士忽然又纠结了起来,这令穆察陷入了沉思:“请问令爱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郝女士皱了皱眉,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没有,我没有找到。从小也没见她写过,那东西即使有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哦,对了,我记得她说在网上连载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