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尸检报告中并没有提及死者体内有麻醉剂的残余。”沐言手自然搭在方向盘上。 “那是因为凶犯控制的麻醉量非常精确,通常的全身麻醉,是指麻醉药经呼吸道吸入、静脉或肌rou注射进入体内,产生中枢神经系统的暂时抑制,临床表现为神志消失、全身痛觉消失、遗忘、反射抑制和骨骼肌松弛。对中枢神经系统抑制的程度与血液内药物浓度有关,并且可以控制和调节。这种抑制是完全可逆的,当药物被代谢或从体内排出后,患者的神志及各种反射逐渐恢复。一个优秀的麻醉师完全可以掌控量化,正是因为他精准的掌握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怀疑他是个专业的医师,甚至,专业麻醉师。因为医生的职业很特殊,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才能控制的如此准确。” “进步了很多,看来,我送你的那些医学专业书籍你认真研读了。”沐言脸上露出和暖的笑意。 “第二点,我还在论证中,具体结论暂时没有,只是怀疑。”曾明明腼腆一笑,能得到沐言的赞扬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没关系,你说说看,我可以补充。”沐言淡然一笑。 “我怀疑所有的事故现场都是伪造的,不是第一现场。”曾明明脸上浮起自信的光彩。 “原因呢?” “血渍,三名受害人都曾被人大量放血,导致脏腑器官衰竭,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体内的血液含量将近五升,甚至会更多,可现场都残留了少量血渍,而且都在死者双臂附近。而其他的地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血渍,那些血呢?凶犯为什么要取走他们的鲜血,用什么取走的?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还有吗?” “三名受害者都是被人扒光了衣物,强暴后再杀害的,就他们胳膊上的伤痕来说,死亡时间都有些漫长,这么长的时间,又是在深夜,没有照明,那些伤痕为何分布的如此有规律?而且,现场没留下任何凶犯的汗渍,体液,甚至毛发,这一点几乎不太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现场都是伪造的,罪犯在特定的空间内将这些人杀害,然后,伪造了事故现场,所以,咱们才会找不到任何犯罪的证据。” “你指的特定空间有范围吗?” “也许是凶犯的家,或者他提前租好的房间,但,最有可能,是一个可以移动的作案工具,比如汽车,红色的汽车。” “为什么是红色而不是其他颜色?” “白志良不是上了一辆出租车吗?当然,他有可能是上的出租车,但也有可能是和出租车颜色相似的其他红色轿车,因为当晚去过城中村的司机没人记得曾接待过这样一个顾客,但他的确上了车,那么,这个车很有可能就是凶犯的车。” “可他为什么会上一名陌生男子的车呢?这不奇怪嘛?”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可从酒吧到城中村这一路的监控中都找不到白志良下车步行的痕迹,除了他在车上遇害,我实在想不到任何可能性了。” “你发现没有,罪犯选择的抛尸地都是被人废弃的建筑物,很隐秘,而且,远离监控范围,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对这个城市非常熟悉!即便不是本地人,也应该在这一地区居住了很久。” 曾明明眼睛一亮。 “你再来看看这个。”沐言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地图。 “这是本市的地图,你仔细看,这三个点,是三名遇害者被发现的现场,沐言指着地图上被标记的三个朱红色的圆点。用蓝色的记号笔将这三个点圈了起来。” “居然都在旧城区?”曾明明一怔。 N市是个老城,残存着明代的旧城墙建筑。 所以N市的人对城区的划分,有着独特的方式。 旧城墙之内被称为老城区,之外则是新城区,只有本地人会这么说。 “三名死者除了白志良住在城中村,老城区之内,其余两个都在城墙以外,按道理说他们回家的路途不应该经过犯罪现场,可他们却被抛尸老城区,这说明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三个名受害者死亡的现场,确实不是第一事故现场!现在你在看看,这三点连线中心。有几家医院。” 沐言的视线透过车窗落在不远处洁白的建筑物上。 “有两家,世纪协和医院和市第一中心医院。”曾明明一怔。 “凶手为何不选择在死者家附近沉尸呢?”沐言慢慢脱下手套,拿起公文包,“知道今天来医院的目的了吧,下车。” 说完,开门走了下去。 曾明明跟着沐言下了车,茫然走了几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快步追上沐言,压低了声音。 “凶手都会选择他最熟悉的地方犯案,他懂麻醉,有医疗经验,有可能还是本地人,那他很有可能就是这两个医院的医生!而且还有一辆类似捷达的红色轿车!” 曾明明越说越激动,这么窄的犯罪划定,谁是罪犯简直呼之欲出了! “不一定。也许他是个医生,但不一定是这两个医院的医生,只是凑巧住在这附近对这里比较熟悉,又或者他特意研究了地形,选择了那三处隐蔽的地点。各种可能性都有,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在这个医院中,我一定能缩小罪犯的范围,这就是我来这家医院的真实目的。” 沐言直视着医院门诊门鲜明的标志,眸光乌黑深湛。 曾明明使劲点了点头,挺直背后尾随在沐言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医院大门。 白志良急救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直没有苏醒,加上他的事情比较特殊,医院特意给他安排了专护病房,就在重症监护内最后一个房间。 不但有二十四小时值班医师照顾,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监控。 十分安全。 因此,刑警大队并没有派专人看护警卫。 沐言在住院们前台标明了身份,有值班护士请示过后,协同一名保安,引领两人上了十四层。 电梯停下,门开了。 曾明明站在最外边,刚要迈步出门,突然迎面撞上一个满脸铁青的女子,她穿着病号服,眼眶乌黑青紫,面无表情,呆滞的瞪着曾明明。 既不进电梯,也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