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夹在北风里横扫过来,打在脸上疼得让人窒息。不会衰到这个程度吧?墨心下叫苦,连日窝在家里,头次出来走走,就遇上了罕有的暴风雪。想赶忙找个背风的地方避一避,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不好!有陷阱!墨身体失控开始下坠,却真切地感觉到升腾的杀气由上方迫近,银晃晃盖了下来,定睛看,一张捕网上密排了刀刃,是要置他于死地。
四周没有可借力的地方,墨的宝剑早祭了小璃的五脏庙,手里只有根竹杖,若是硬扛上去,不是竹杖断裂就是被缠在网里。只借着竹子的韧性缓冲跌落洞底的力道,将将停在离洞底不足一尺的地方,纵使如此,右脚已被竹桩穿透,血瞬间浸透了靴袜……刚补好的靴子又完了==
“大哥,他跌下去了!”
“混蛋!毛皮要是戳坏了就不值钱了!还不快过去瞧瞧!”
呼喝声从上方传来,听脚步声约莫有七八个人,武功中等偏上,是猎户么?可猎户断不会选这种日子出门。
“大哥,错了,错了。那狐狸幻做人形是穿白色袍子,头上好大块海蓝宝石的坠子。这下面的,像是个樵夫。”
“你个蠢货,让老子白在这喝西北风!那人戳死了没有?看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几人应声道,准备撤了网子。
白袍子……海蓝的坠子……这是冲着冰璃来的么?唉,连这深山也不太平了。墨微闭双眼,执竹杖的手暗自力。
捕网刚掀开一个口子,墨即忍痛踏伤足而起,竹杖携着劲风由下方撩上来,一击就戳在来人的咽喉处,血霎时淌了下来。“我不想伤你们性命,知趣的,现在就滚下山。”
“跌进我的天罗地网阵都没死,好身手,我看你也不像个樵夫!别自找不痛快!”被呼做大哥的人,走至近前,抬手一刀,骨碌碌人头落地,是那被制住的喽啰,“夯货!早就想除了!”
余下的几个,有胆子小的,当场抖如筛糠道,“大哥,我早说这家伙油嘴滑舌不可靠,别说从没见过的六尾灵狐,就是前几年还能捉着的白狐,也见不着了!再者,老辈人都说,灵狐是上古的神仙,法力无边啊!”
“他奶奶的,早怎么不说!一群废物!你!见过没有?”刀尖指向墨的胸口,“都说值大价钱,逮着了,也不亏待你。”
“灵狐没见过,禽兽今天见了不少,本来一共八个,现在,还剩七个……我想,还是一个不留的好。”墨原本倦怠的眼神涌出嗜血的杀意,黑色剑气所过之处一片死寂。
七具全尸,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竹杖依然滴着血。
黑色的印记再次爬满了胸口的伤疤,深处的巨痛爆裂开来,墨双目血红,敌人的哀嚎、战马的嘶鸣、战士的呐喊,这些早已被抛却的,一股脑地回来了。
小璃本来蜷缩在窗子边,痴痴地看最爱的雪,可随着天色阴沉下来,小璃的表情也变得暗淡,平生最怕黑了。墨鱼丸,你还不回来么?
只记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青竹味道,小璃身形一抖,团子样跃进了雪地里,朝山上寻去。
那股淡淡的味道似有若无,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血腥气,和让人只要一靠近就禁不住会打冷战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