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栋部队杀猪宰鸡时候,田兰也没闲着,天渐渐冷了,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座座村庄,大家对田兰小吃店已经没有了初好奇、尝鲜心理,油条生意也不像井喷般火爆,再加上天气冷,来买早点人不那么多了。于是田兰让婆婆家休息,她和姐姐、姐夫照看小店。
姐姐是个急脾气,她看生意不好心里着急,就问田兰:“兰子,前阵子生意还好好地呢,近怎么越做赚越少了呢?”
“咱刚开始做时候,大家好奇,多少都会来买点东西回家尝尝鲜,现鲜劲过了,来买人自然少了。而且姐你发现没,这阵子来买油条人少了,可是吃馄饨人倒是多了,我琢磨着可能是因为天气冷了,大家都愿意吃些热乎。”
“那咱就多做点热乎食卖吧!”姐姐打断田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我想咱不是还有煤炉子嘛,就用炉子,每天炖上它一锅羊肉汤,冬天羊肉是滋补。”就这样田兰小吃店有卖起了羊肉汤。
有了羊肉汤,生意果然有所起色,可细心田兰还是发现了其中不寻常。根据她观察,初卖油条时候,来买多是公社和张家湾人,逢集日子也有不少赶集人会买些带回家。可从他们开始卖馄饨和面条之后,客户群就发生了变化,起初是有些公社上班家却不公社公家人会早上来吃馄饨、面条,后来到上午十点左右会有些过路货车司机来吃个迟早饭,等田兰她们升起炉子卖羊肉汤时候,过路货车司机已经演变成了他们主要客户。以田兰经验餐饮行业都是对半赚,油条两分钱一根,就算她们一早上卖出1根,也不过才挣1块钱,可面条、羊肉汤之类就算她们每天只卖1碗,挣得也比卖油条多。田兰和姐夫商量了一下,把油条生意停了,专门卖馄饨、面条、羊肉汤。
因为不卖油条了,田兰每天也可以多睡会,六点左右去店里开门就行。寒冷冬季,天亮有些晚,屋里炕烧得特别暖和,她今天睡得有些晚了,吃完那每天一碗糖水蛋,田兰急匆匆往店里赶。等她赶到店里,姐姐姐夫早已开了店门,姐夫下面条,姐姐招呼客人,看见她来了只是点了个头,就又各忙各了。田兰拿出肉馅和馄饨皮,包起了馄饨,她手很,不一会儿馄饨就把小案板铺满了。
已经有人来买馄饨了,“吴会计,还是老规矩啊!”田兰和粮站吴会计打着招呼,从他们卖油条起,吴会计就是“好吃来”常客了。
“是啊,还是老规矩!”吴会计把手里小锅递给田兰“今天再给我多加点汤啊,我家小子爱喝你家馄饨汤了。”
“我们这汤可都是大骨头熬,一天24小时不断火,我弟妹还里头加了不少好东西,又好喝又补人。”张桂香插着话“吴会计,你家小子是不是又被老师夸啦。”
孩子过生日、考试考得好或者学校被老师夸了,家长就会早上到“好吃来”买一锅馄饨作为奖赏,这已经成为跃进公社近期时尚了。猫蛋、狗蛋也读书,张桂香知道近学校没有考试,吴会计家小子也不是冬天生,所以她猜测吴会计家小子是被老师夸了。
“哎呀,你怎么知道,老师说我家小子近进步特别大,要让他当班干部呢!”自家小子有出息,当娘分外高兴。
“哟,那可得好好犒劳犒劳孩子。”张桂香也是个母亲。
田兰把煮好馄饨倒到小锅里,吴会计拿着小锅,说了声回头见,就抱着锅回家了。“人家当娘都知道奖赏孩子,咱家狗蛋昨天都拿小红花回来了,你这当娘也不知道犒劳犒劳。”田兰状似替狗蛋打抱不平说。
认定了读书有肉吃狗蛋闹着要上学,张有堂抵不住小孙子纠缠,托了关系想把他送进学校,可是时间上有点不凑巧,学校已经开学好久了,而且狗蛋年龄也实太小,只能退而求其次,送他去读了幼儿园。狗蛋虽然小,可是不哭不闹,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添麻烦,很得老师喜欢,昨天还拿了多小红花回来。
“人家有个好舅妈,哪轮到我这当娘操心啊,这锅里不都已经给他下上馄饨了嘛。”张桂香指了指锅,又挤眉弄眼捣了捣田兰“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也生一个呗。对了,离柱子回来有好一阵了,你那个来了没。”
姐姐这么一问弄得田兰很不好意思,她又不敢说自己和张家栋没有圆房,只能红着脸说:“来过了。”
姐姐有些失望,旋即又安慰田兰:“柱子常不家,你想怀上也难,等他下次回来探亲,你们好好亲近亲近,孩子也就有了。”
“姐,这还做着生意呢,你说什么呀,我给狗蛋送早饭去了。”田兰端起馄饨,跑了。姐姐站炉子边,看着她落荒而逃背影笑。
等田兰送完馄饨回来,正好看到公社文书、张家栋同学曹根生,推着自行车走来。“根生,吃早饭没,进来吃碗面条吧。”田兰招呼曹根生,曹根生家不公社,他每天都骑自行车上下班,偶尔也会来田兰小店吃个早饭。
“不用了,我家吃过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柱子来信了,寄到我那里了。部队给开结婚证明也我那,回头你到我那拿信去,再让队里给开个介绍信,咱走一遍程序,我给你办结婚证。”曹根生向田兰讲明来意。
“柱子来信啦,那咱现就去取。”姐姐接下围裙就想去拿信。
“桂香姐,信我那跑不了,现正是生意忙时候,回头有空再去拿。”曹根生拦住了张桂香,骑上车回了公社。
等到早饭客人慢慢散去,留下姐夫看店,姐姐拉着田兰就去了公社。张家栋信里报了平安,问了家里人好,再就是让田兰自己找姐姐和曹根生办结婚证。张桂香读了信,心里直骂弟弟,这都结了婚人了,连句软和话都不知道和媳妇说,嘴上却说:“兰子,你别见怪,柱子这人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会说话,可他心里知道疼人,她心里指定有你。”
“姐,我没事,我知道柱子哥是那种心里有花开不出来人,我没怪他。”姐姐看田兰真没有埋怨张家栋意思,也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