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黄土高原已经飘起了雪花，而身南国张家栋还穿着春秋季军装。他早已回到部队，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给家里写信，现已经是12月中旬，营区上空紧急集合号音还没有完全消散，他们刚刚接到命令：“48小时后，全师摩托化向战区开进，行军路线保密。”陈兵边境，战争就要打响。

“明天各排按一级战备弹药基数，领取弹药。”

“任何非必要个人用品，全部打进战备小包，交连部留守处处理。”

“明天连里猪全部杀掉，一只不留。”

没有豪言壮语战前动员，连长顾成海只下达了这几句精而简命令，就全员解散了。侦察连三巨头，连长顾成海、指导员周光辉、副连长张家栋开了个碰头会。顾成海负责检查武器弹药、地图情报，作为侦查连，他们将是第一批踏上战场部队，这样战前检查尤为重要。指导员周光辉负责后勤安排，他忙着抽调人手成立留守处，带着炊事班杀猪宰鸡，领着战士分配野战干粮。副连长张家栋负责查漏补缺，鼓舞士气。

这是张家栋待了8年连队，他这里从普通士兵成长为副连长，连队里每一个人他都熟悉，不少战士当初都是他接兵接来，他从一个班走到另一个班，指点大家打战备小包。所有人都互相交换照片、交换家里通讯地址，熄灯号响了也没有停歇，这是唯一一次例外，张家栋没有制止大家。

他默默地走到连部办公室，打开电灯，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对着一张盖了红章纸发起了呆。

顾成海路过，看见办公室灯还亮着，就走了进来，“大晚上，一个人这发什么呆呐？”说着就抽过张家栋手里纸，只扫了一眼“怎么，这东西你还没寄回去。”

大家都知道张家栋是收到一封母亲病危家书后赶回家，因此一回来大家纷纷关心问他：家里老娘怎么样了。一开始他含糊其词，后来经不住大家反复关心，只能把他娘以生病为借口骗他回家结婚事给说了。这可不得了，来“关心”他人多了，后连他们团政委都知道了。大龄军官婚姻问题一直就是部队领导心病，这好容易碰上一个自己解决了，政委很是高兴，当即就让他打结婚报告，又请地方武装部人核实了一下情况，没几天就把结婚报告给他批了，让他赶寄回家办结婚证去，要不是因为大战即，政委都想放他几天婚假，让他自己回家办结婚证去。

“我就知道你们俩一准这，来搭把手。”指导员周光辉一手拎着半瓶酒，一手抱着几个铝饭盒，推开了门。

张家栋收拾了桌子、拿下了饭盒，顾成海找来了三个杯子，倒好酒、摆好阵势，“咱哥三搭班子也有日子了，这又要一起上战场，冲着这缘分，咱先走一个。”周光辉说着自己先喝了口，顾成海和张家栋也跟着喝了。

“明天会餐都安排好了？”顾成海问了一句。

“都安排好了，咱哥三好不容易一块喝口酒，今天就别谈工作了。”周光辉拈了颗花生米，继续说“我一进门那会儿，你们俩不像谈工作，说什么呐？”

“还不是家栋，他那结婚报告早就批了，可他就是没往家寄，这不我正想问他为什么，你就进来了。”顾成海埋怨指导员。

“怎么了，你那媳妇是嘴歪眼斜还是缺胳膊少腿，你怎么就不愿意跟人领证呢。”指导员损着张家栋。

“不是她问题，她·，她很好，可她才17，我，我比她大上一轮呢。”张家栋有些结巴说着。

“嘿，你这媳妇怎么这么小啊？你怎么会娶她？把事情来龙去脉仔细说说。”周光辉虽然有时候吊儿郎当，可遇到事情还是认真严肃。

“对啊，我瞧你这态度，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你跟指导员说说，让他帮着你想想。”顾成海作为一个军人那是一等一，可碰上这种个人私事他就抓瞎，好指导员是个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