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福的时间似乎总是短了点,北宫馥的脚程快,不一刻已经到了月恨水买下的小院落内。
“师父,今夜你也累了,不然明日再审这鬼吧,不然怕是吃不消。”北宫馥把那笼子和放着李同鬼魂的水晶瓶放到供案上,再用符咒帘子盖住,确定他们绝对不会乱动之后,这才放了心。
月恨水想了想:“也好,通知玄鸿子,他明日可以去义庄捉鬼了。”
“我会通知的,你放心吧。”北宫馥扶着他到床上坐好,解了他的发冠,将他外衣除去,这才扶他躺好,又到床尾,脱了他的鞋袜。
“馥儿,为师自己来吧。”月恨水一下坐了起来。
北宫馥看着他盈盈笑:“师父,你帮馥儿做了这么多次,馥儿帮你做一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月恨水愣了一下,北宫馥已经眼疾手快帮他脱了鞋袜,然后跑到厨房端了热水出来:“师父,我给你洗脚吧。”
“馥儿……”月恨水忽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这些事情,通常都是他帮北宫馥做的,今晚倒了过来,到让他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北宫馥将木盆放到地上,然后扶过他的脚放进水里:“师父,烫不烫?”
月恨水有些无奈地叹口气:“馥儿帮为师倒的水,自然是冷热刚刚好。”
北宫馥笑容格外灿烂,帮他洗完了脚,又重新让他在床上躺好,自己去倒了水。
月恨水不由叹道:“若是有一天,为师躺在床上不能动,看来不用担心没人伺候了。”
“师父身子骨一向健康得很,怎么会躺着不能动?”北宫馥瞪他一眼,“师父说话越发得口没遮拦了。”
“为师只是举个例子。”
“师父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没来之前,不许打开笼子招鬼出来,李同不出来在里面起码可以待三日,不需要精血,不许背着我偷偷摸摸耗费体力。”
月恨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们到底谁是师父?”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师父也要好好睡。”北宫馥对着他做个鬼脸,飞快地跑了。
月恨水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笑意溢开在唇边,然后摇摇头,真的就听话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玄鸿子就入宫见驾,表示义庄的厉鬼他已经有办法对付了。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皇上的脸色却并不太好看。
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此刻还躺在病床上的寿王景安明。
“你说什么,玄鸿子道长已经有了捉鬼之法?”他一把拉住北宫馥的手,力道之大,若是换了常人,恐怕已经淤青一片了。
“殿下,你捏疼我了。”北宫馥盯着他的手看。
寿王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缩手:“抱歉,我刚才……刚才只是听到这个好消息,太高兴了,这下父皇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是么,刚才他那是高兴的样子么?
北宫馥也不揭穿他,帮他上好药:“殿下身上的痘疮比想象中恢复得要快,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半个月以后就会淡很多,到时候殿下就能出去见人了,若是要完全消退,大概需要两三个月的样子。”
“那……我晚上可以出去么?”寿王忽然有些期盼地看着她。
北宫馥愣了一下:“殿下晚上要去哪里?”
“哦……既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捉鬼盛事,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北宫馥摇摇头:“殿下吹不得风,晚上风大,恐怕是去不了了。”
“那,我穿上斗篷,带上面纱呢?”寿王立刻想到个主意,“这样风不就吹不到了么?”
北宫馥想了想:“若是殿下执意要出去,臣女恐怕也阻拦不得,可若是吹了风,加重了病情,恐怕一切就不会如现在这么乐观了。”
“总之我一定要出去,有什么事,本王自行承担!”寿王忽然坐了起来,对外叫道,“来人,帮本王更衣。”
妙君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看看北宫馥,对寿王道:“殿下,慧敏郡主说殿下不能出府的。”
“本王做事,需要你来教么?”寿王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去,把本王的朝服拿来。”
“这……”
“你是想违抗本王的命令?!”
“……是!”妙君点头,“奴婢这就去拿。”
北宫馥看着寿王,叹口气:“既然如此,寿王殿下珍重,对于不听话的病人,臣女一向不会再看第二次。”
说完,她立刻出门而去。
寿王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房门阖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最终还是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拿个斗篷来,要厚一点的!”
北宫馥听到这话,叹口气,看来,义庄的事,始终都是他的一块心病。
既然如此,她好像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天色不早了,曹尚书早约了她进宫看玄鸿子捉鬼,还是进宫去吧。
刚走了一段路,却见寿王妃坐着软轿急急地往寿王住的弄玉小筑赶。
“慧敏郡主!”她一见到北宫馥,赶紧停了轿子,“殿下怎么样?”
北宫馥好笑地看着她:“寿王妃是问殿下的病呢,还是其他?”
“算是问他的病吧。”寿王妃有些冷静了下来。
“十五日可出门,三个月去褪干净。”她简单回答。
“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不可出门?”
“不可吹风。”北宫馥纠正。
寿王妃想了想:“他要去宫里是不是,你怎么不拦着他?”
“我是郡主,他是皇子殿下,他有手有脚,我绑不住他。”说白了,关她什么事,有人要找死,她也拦不住不是?
“你……”寿王妃看她一眼,想了想,终究是没好发作,赶紧上了轿子,“快,快去拦着殿下。”
寿王妃急急忙忙地走了,北宫馥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叹口气。
有时候,一个人若是下了决定非要去做一件事,就算一堆人跪着求他,他也一定会做的。
况且,这件事,恐怕涉及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或者是跟当今的周太妃有关,寿王不担心就奇怪了。
至于那道义庄出现的封印,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如今她心中也有了一点底。
某人曾经跟她说过,他曾经去紫霞山游历过,很小的时候……
天色不早,北宫馥出了寿王府并没有回侯府,也没有坐寿王为她准备的轿子,而是直接坐了马车前往皇宫。
身份限制就是这点不好,若不是因为顶着一个郡主和侯府嫡女的头衔,她真想直接骑马到皇宫门口算了。
不过这样做,恐怕第二天就会让她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的。
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她没必要自己去造一样出来。
好容易到了皇宫,义庄旁边的宫殿本就没什么人,这时候更是被肃清一空。
曹尚书一见到她就急急地走了出来:“郡主,玄鸿子道长可有必胜的把握啊?”
北宫馥好笑地看着他:“既然道长来了,自然一定是有把握才会这么做的。”
“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皇上也来了。”曹尚书叹口气,“下官劝得嘴都干了,可皇上坚持一定要来,下官怎么拦都拦不住。”
北宫馥苦笑一声叹口气:“这父子二人可真都是一样的牛脾气,曹大人,你可得做好准备,待会儿,寿王殿下也要来。”
“什么?!”曹尚书大惊,“郡主,你不是跟下官开玩笑吧,寿王殿下可是大病未愈啊,皇上这次让端王殿下主持这次捉鬼仪式,连太子都没敢惊动。”
北宫馥清楚,在众人眼中,端王是唯一一个已经绝对肯定当不了皇储的皇子,就算他再得宠也好,将来也最多是个王爷罢了。
在大润,多一个王爷,少一个王爷根本不会有什么大损失,所以他来主持不管结局是凶是吉,对大家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