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一看这家印刷公司,就觉得没有来往的必要性,跟这种公司做买卖,亏到哪都不知道。
不过,王浩表面上不出声,让小吴向该公司老板讨剩余的九千元欠款。没想到,该公司没那么多钱支付,承诺下次一定付清。
王浩当时心里讲不出的苦,跑到南京追讨这九千元货款,亏死了!不过,该公司老板毕竟是南京市城里人,待客倒是挺和气的。他一直对小吴和王浩表示抱歉,中午还一定要请吃午饭。并开车带小吴和王浩来到一小区专卖福寿螺火锅的大排
档,王浩第一次品尝了又鲜又嫩的福寿螺。
小吴带王浩跑了三天,去了五家用户,应该说没有一家用户能给接手的王浩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的,反而有两家欠款单位,以后得要王浩付出精力和费用去追讨。
王浩面对己成功打开将近一年的上海市场,绝对没有想到小吴竟然没有给他留下一家可以继续业务来往下去的好用户,面对一个烂摊子的上海组,他真的无语了!
从南京乘火车回上海,王浩终于憋不住了,他用质疑的语气问小吴:“小吴,你这大半年辛苦打下来的上海市场,就这五家?没有一家我能接手的,反而还有两家欠款单位要我去帮追讨,我估计无锡那家还会变成死帐。这上海组你跟本就没一家用户留给我,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名义上我捡了便宜,实则是我来帮你擦屁股啊!”
小吴本来心情就不好,听王浩这么不留情面地揭开他心底的创伤,他也直冲冲地回了一句:“你不是厂里最好的销售员吗?你认为上海组是个烂摊子,你可以打电话给大老板不接手啊!”
王浩说:“你以为我真的想接你的上海组?我跟你一样,都是被迫的。你是不想离开上海,而我却想回车队修车。不过,像上海组目前这种情况,相信你也呆不下去。而我却宁愿另外去开辟新市场,也不想接上海组。”
小吴不高兴地说:“接不接手那是你的事,反正我明后天就回厂。”
王浩心里的确不想接手一文不值的上海组,他独自跑到火车两节车箱连接处吸烟地方,点燃一支烟,然后从屁股口装掏出爱立信手机,就给广西厂里大老板打电话。电话通了,王浩马上向大老板汇一报:“大老板,我是王浩,我己经在上海与小吴办理移交。”
大老板马上说:“很好,移交好了以后,叫小吴马上回厂,你也尽快去把上海市场打开局里。”
王浩听大老板这样说后,他就说:“大老板,小吴的上海组一共只有五家用户,而且没有一家用户会继续用我们厂的纸。这还不说,另外还有两家欠款用户,我以后还得去帮他追讨。名义上我是来接个现成的上海组,赚了便宜。但事实上我是来接个烂推子,是来帮小吴擦屁股追讨欠款的。大老板,我能不能不接手上海组,让小吴留在上海继续跑销售。而我呢?要么回车间,要么在上海我自己另外开市场。”
大老板听了王浩一通话,他马上生气地骂道:“不行!小吴搞的上海市场到底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之所以派你去接手上海组,那是因为你是我们厂里唯一的优秀供销员,你的销售经验要比小吴丰富。所以,你别无选择,你只能给我接手上海组,并尽快把上海组扩大起来!”
王浩被大老板强硬地顶了回来,他心里觉得不舒服。郁闷的王浩又点燃一支烟,然后又给李军打电话,将上海组的情况如实向他做了汇报,并将自已不愿接上海这个烂摊子的想法也告诉了李军。
李军知道王浩因为不愿意接手上海组,而被大老板臭骂一顿后,他就笑着对王浩说:“没办法的,大老板要让你接,你是一定要接的。你先接过来,然后去跑一圈市场,有困难的话,到时候我会过来帮你忙的。”
王浩打完电话,又回到坐位上去。
小吴见王浩去了这么久抽烟,估计他是去打电话给大老板。因此,他见王浩坐回座位上,就问王浩:“大老板怎么说?”
王浩此时也冷静下来了,他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大老板叫你移交好后就回去,车间等着你去管理。”
小吴听了王浩的回答,不置可否
地抬头看着车顶,内心却似翻江倒海一般。在小吴的心里,他觉得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厂,那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败。小吴自视很高,他从安徽黄山附近一个乡村中学考上南京林业大学,成为天之骄子,这是他自视的本钱。分配到广西纸厂,他觉得凭着自己天资聪明,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要比别人强。他常听大老板称赞厂里销售员,说每个销售员,都胜似一位中层干部。小吴细心地观察,发现大老板对销售员特别另眼相待。而在小吴眼中,厂里这些销售员,包括所有销售处领导,都是他的学生。就连那个号称销售大王的王浩王总管,也依旧是一位只懂得说些下流话的二流子。因此,厂里销售处所有人员,小吴跟本就瞧不上眼。他认为,这群销售员,就知道与顾客说些下流话,一点造纸专业知识都不懂,谁去跑销售都一样能胜任。如果他去跑销售,一定比厂里任何一位销售员都要做得好。为此,他找准了机会,来到全国最大最繁荣的上海国际大都市,去证实天资聪颖的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强。然而,当他信心满满,雄心勃勃地在上海展开推销工作之后,他才发现,一切都不如想象那么容易。他好不容易打开两三家用户大门,却只做了一到两次生意,然后就是艰难的追讨欠款过程。小吴弄不明白,这么大的长江三角洲经济带,几千家纸
箱厂,为什么就挤不进去几家大的纸箱厂呢?直到现在,小吴也依旧找不到答案。但就这样回厂,他也心有不甘。他不屑地瞄了一眼王浩,眼前这位曾经的学生,他又是怎样去展开推销工作?就凭他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水话?小吴心里哼了一声,不屑地在心里说道:老子跑不开,我就不相信你能跑的开!
王浩和小吴回到上海时,己是晚上八点多钟,两个人在外面吃过快餐,便回到住地。因为这几天在外奔跑,两人都觉得有点疲倦,因此,洗完澡后就各自安寝去了。
王浩还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夜时,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大风吹醒。那风从厨房与房间过道的窗口穿入,通过长形客厅,在客厅最后的那堵墙上的窗口吹出去。就像个风筒一样,大风在客厅里鱼贯而入,吹得王浩一阵阵凉意。王浩心里滴咕道:这上海的风真大!然后爬起来,将客厅的窗口关起来。
被大风惊醒的王浩,在也没有睡意。他站在窗前,眺望窗外,夜上海在大风肆虐之下,灯影摇曳,浑浑噩噩,似乎也在昏昏欲睡之中。
联想到这些天在上海的交接,王浩心情有点沉重,上海这个大市场,广西纸不一定适合。小吴和湖北公司这么长时间没能站稳,就是证明。几年前自己也来跑过,当时也没能打开一家市场,因此才会在浙江兰溪打开水泥纸市场。
王浩心想,明天与小吴办好移交手续,自已就必须离开湖北办事处,得赶紧到上海市场去打开销路。
随后,王浩又想到了东莞浩兰纸箱厂,前两天阿静打电话告诉他,阿超伤好回厂上班了。厂里一切正常,只是大家都很想念大哥,盼着大哥早点回来。
王浩何时不想着早点赶去东莞,只是大老板的面子,他不能不暂时留在上海。
在窗口前站久了,站累了,王浩困意上袭,便又回到沙发上躺下,一觉天明。
第二天上午,王浩与小吴将移交手续办完,就不敢耽误,马上拿上行李,向小吴和陈大哥告辞。他不去叮咛小吴早点回厂,那不是他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