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公冶先生好心指点,奴家现在还在四处找呢,探花郎真顽皮~”
花娘一双轻佻的凤眼不断上上下下打量着解东风。初初看到时心里是很不满意的,此人其貌实在不扬,多看几眼突然发现他年纪轻得很,说不准还是童子……她似乎捡到宝了?
忍不住媚笑了声,她身子一扭,娇柔地向他扑去。
解东风敏捷地一侧身,躲开了,然后边后退边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算盘,迅速地拨动珠子,口中念念有词:“这位姑娘请自重,小生冰清玉洁的身子不是谁都碰得起的。如若你实在太过爱慕我非要碰我,也不是不可,摸手一下十两,摸脸一下二十两,亲嘴五十两,脱衣服一件一百两……”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花娘张口结舌,下巴掉了一地。
“这样吧,念在你长得还可以,算你便宜点,做完全套只需八百八十八两银子好了。”
算完了,解东风收起算盘,笑望花娘,满脸写着:谢谢惠顾。
花娘久久不能回神,他拿算盘在她眼前挥了挥,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倏地叉腰破口吼道:“你不如去抢好了!!!!老娘□□那夜也不过卖了五百两!!!!”
毫无悬念的,解东风被扔出了妓院。
他嘴里嘟囔着“买卖不成仁义在”“价钱好商量嘛”“干嘛这么粗暴”云云,在地上又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刚起身,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待看清后,他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你你你你——”
公冶白似乎不知他为何指着他鼻子大动肝火,“解探花怎么了?”
解东风闻言夸张地倒退一步,义愤填膺唾沫横飞道:“你居然还敢问我怎么了?别以为你是太子太傅位高权重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解东风要什么都没有,要命一条,非要问个清楚,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了,大、太、傅!”
公冶白只觉好笑,“这句话似乎该由我来问。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呢,小、探、花?”
解东风一只手直颤抖着指着他,沉痛道:“你背叛我的信任,出卖我的清白!”
“噗。”公冶白忍不住笑出声,见他瞪他,连忙又止住,干咳两声,也摆出严肃的表情,“此话怎讲?还请小探花明言。”
接下来,听到他指责他出卖他的行踪给花娘,害他险些被里面那可怕的女人侮辱践踏□□拆吃入腹,言之凿凿,神情悲恸,简直就像个被采花贼抓了的姑娘家。公冶白不由想起前几日第一次见到他,因为十四岁的探花郎实在罕见,所以特别注意了下。他一身红袍,帽插宫花,本应十分英气潇洒,却因年纪太幼,活似小孩偷穿大人衣……思及此,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个男人,在妓院门口,对着一个少年,笑得花枝乱颤。
这画面太糟糕了!解东风终于在来往寻欢客异样的目光中感到不自在了,粗着声音低吼道:“喂喂!别笑了!不准笑!再笑收钱了!”
靠,他笑得更大声了!死男宠,脸皮真厚!
解东风深感丢人,不得不放弃讹诈他腰间那块玉佩的计划,扭头就跑。直到跑出了红粉巷,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喝了一夜的酒在剧烈的运动后开始发挥作用,他扶着墙,脑冒金星。
“小探花。”
他猛的回头,居然看到公冶白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身后,吓了一跳,背靠在墙上,谨慎道:“太傅大人跟着小子有什么事吗?”千万别告诉他他是刚才没笑够所以特地跟过来要对着他再笑一遍!
公冶白嘴角又不自主地带了笑意,连他自己都要诧异今日的笑口常开了。
他从腰间解下玉佩,轻轻巧巧地抛给墙角那个竖起一身刺的少年,微微一揖道:“今晚之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小探花,这块玉佩就当赔礼,还望小探花放开怀抱。”
解东风愣愣地握着玉佩,有些迟疑,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公冶白挑眉,又忍不住谑笑道:“怎么我以为小探花整晚盯着这块玉佩瞧是因为对它情有独钟,难道我估错了么?”
“错,当然错!”解东风连忙摆手否认,而后眼珠一转,又作出勉为其难的神色,“虽然不是很喜欢玉啊石啊什么的,但既然太傅大人这么有诚意,小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夜之事,就一笔勾销吧。”
目送公冶白踏月离去之后,他才喜形于色地细看手中玉佩,颠来倒去地摸了几遍,晶亮双眼在夜色中,竟璀璨过星辰。
彼时,这二人一个心思单纯,一个少年心性,都没有意识到至关重要的一点。
在皇朝中,男子的贴身佩玉意义非凡。赠玉,即约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