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醒来时,顾小月只能感叹自己命运多舛,头痛欲裂的滋味让她明白自己必然没经过什么好事;虽一干人等都稀散围绕在她病床前,不知是否是心理原因,顾小月总觉得各人面上挂着的——全是幸灾乐祸。
整条脖子被层层叠叠的包出了个花来,说是土办法好长肉。
顾小月被找到时,那鲛人身负重伤已然掉了半条命,她自己也是昏迷不醒,原本白皙细腻的脖颈也血肉模糊,赫然少了几块肉。
脖颈痛极,却也阻止不了顾小月痛诉眼前人的无良,“你们……你们居然就这么放任我被抓走了!”耻辱啊!金丹期的修士被条小鲛人抓走,一旁参观的还有一整船的人修!
宋靖仇面色铁青,嘴唇动了几下,却最终没得说话。
和尚摸了摸光脑袋,“小月你可冤枉咱们了,咱们可都一股脑的追上去了,可就是……”
“恐怕那鲛人早有布防,咱们刚追出不远,海上便升起迷雾,十步之内辨不清方向;”说话的是皇帝陛下,他修为最浅,勉强靠法器追上去几步,却也不得再进上一步。
顾小月脖子上痛极,不便说话,只是苦着脸横了好几眼,想她花样年华、貌美如花居然一不小心便差点丧身鱼口,若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鲛人还未死,众人追到时他以奄奄一息,但宋靖仇却当即冰冻了他的伤口,顺手喂了几颗药下去,只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若让这作恶的鲛人就这么死了,没这么简单。
“没错,不能这么便宜他!”顾小月咬牙切齿,恨恨然,却又想起自己被绑住时偶然想到的那个笑话,不由直抽抽,伤口更疼了。如今,那鲛人肚子里可不真有了她的血肉么?
众人没有杀那鲛人,日子却也没好过到哪去;顾老爹恨极,祭出了捆仙索,将那鲛人牢牢捆在船顶旗杆上,任由风吹日晒,偶尔还引得几个雷电不住劈下来;又怕鲛人便这么死了,日日还让和尚爬上去喂他几个吊命的丹药。
众人知其他那一群鲛人正潜伏在船周围的海域,却也不去管,只盼能够将真正指使之人给引出来。
过得几日,顾小月以顽强如甴曱的生命力原地满血康复了,只有脖子上还缠绕着的纱布不断提醒她前几天的遭遇。她坐在船头,装模做样的捧起面前的茶杯,倒也不喝,只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我知道是谁指使他的。”
“谁?”宋靖仇这几日都未曾多讲话,心中懊恼,面上抑郁。
“自然是痛恨我的人,”顾小月眯了眯眼,“你想想,这几日,船上少了谁?”
少得自然是重黎与蛟三郎,那日鲛人突袭,蛟三郎便不在场;重黎却是在追寻过程中失踪的,之后却未曾再回到船上。不过顾小月却知,那家伙不知怎么的,又附到她识海里,居然出不来了;按重黎自己的话说,便是力量用尽,需修养。
“是重黎?”宋靖仇从善如流的接口。
“笨!”顾小月伸手一敲对方的头顶,嗯,得逞,心中得意,“自然是蛟三郎,你想想他娘子是什么?平日对咱们又是什么态度?”
鲛女似乎极为害怕他们,但凡见面便哭哭啼啼个不停,众人怕麻烦,干脆躲着不见,后来连水晶宫都不大去了。蛟三郎那人虽然不错,却顶不住极爱其妻,为得复仇,也曾与重黎立下无端契约。
如此这般想来,大伙似乎也都恍然大悟了;只有和尚犹疑道:“如此这般明显,他也不怕被怀疑?”和尚的话中之意,蛟三郎身上可是有禁制的,但凡有任何异动,顾小月均能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顾小月挠挠脑袋,想了想,“或许是鲛人智商都挺低的?所以才有这笨主意?”
那绑架顾小月的鲛人被绑在船顶上暴晒以有十几日,这日终于被架了下来;望着眼前已然晒脱了形,命悬一线的鲛人,顾小月撇了撇嘴,问道:“你说,咱们是杀了他晾成鱼干好,还是?”
“杀了他太便宜了,”宋靖仇冷声冷语,心中实在痛恨,“必要让他比死还痛苦一万倍才行。”
做魔修的自然有一万种方法让人比死还难受,耽耽是宋靖仇所随口道的:“日日割他一片生魂,却不许他魂散,再过得几日生魂复原,继续割便是”。短短一段话就听得人毛骨悚然,生魂割裂比*割裂要痛苦上不知多少倍,尤其生活受损极易影响神识,药石无医。
但顾小月只是道:“你说咱们先把他的尾部剖开如何?”天下修士抓鲛人时,大抵是抓取鲜嫩的小女鲛,养到一般岁数便剖开鱼尾做人腿,充作姬妾使用;这剖男鲛人的鱼尾的……顾小月得意道:“如何?可还是先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