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美好毫不掩饰对安醒邦崇拜的眼神,甘信不觉拍拍他肩膀:“会抽烟吗?”
安醒邦点头:“不常抽。”
甘信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颗?”
甄美好瞪了他眼:“甘信,孩子还在旁边!”
甘信熟络地揽安醒邦肩,一脸为难地对甄美好说:“去阳台抽,哥们抽颗烟而已。”
感觉到甄美好眼里刺啦啦的冒着火花,甘信服软:“一颗,就一颗,烟盒给你,总行了吧。”
甄美好这才作罢,把儿子叫到床边,目送他们出去,紧着嘱咐;“记得开窗户,把阳台门关严实。”
甘信哼哼哈哈地答应,心里松了松,一面摇头笑自己,整天乱七八糟担心个什么呢。说白了,还不又是“被遗弃后遗症”发作,担心她用什么借口跑掉。
甘信和安醒邦并排站在阳台边,吸着烟,烟圈被夜风打散,随意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彼此间难免有点尴尬。
想起婚礼上他阴差阳错地“抢新娘”,甘信由衷道歉:“你们结婚那天,我不是有意打扰,当时脑袋懵,没反应过来,如果她们姐妹一起结婚的话,怎么可能不是一起走红毯的,现场不可能只有一对新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安醒邦点了点烟灰,谦和一笑:“没关系,美丽后来跟我讲过了,你没有恶意,何况……如果美好真的在场,我也和美丽一样,希望你将她带走。”
甘信万没料到,行事规矩严谨的安醒邦会这样回答。
忽而想起那天他刚从婚礼现场出来,正下楼的时候,在同一层的大堂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前见到韩睿识的一幕,一个背影遮了刺目的阳光,落寞得无法言说,甘信惺惺相惜,甚至想上前拍他的肩膀,激励说:“兄弟,再不抢,人家要交换婚戒了。”
不过,他当时一心要见甄美好,脚步略顿,便马不停蹄地离开。
甘信一时矛盾,不是滋味。若是他多劝几句韩睿识,局面是不是有可能改变?可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关键是,甄美丽和安醒邦看起来相处得相当和谐,他若是当真做些动作,很有可能拆散一对大好姻缘,还是作罢吧。
思绪一转,甘信从甄美好这边,除了宋莱莱的病情,得不到任何关于五年前的线索,索性随意问了安醒邦:“你知道美丽在高中时期成绩非常好,高考成绩稳进重点,她母亲却为她和美好办理出国留学的事?”
安醒邦微顿,如实答:“知道。美丽为此还受了很多苦……”
甘信也开诚布公:“我当初以为,她们半路跟宋莱莱出国,的确是在为自己将来考虑,不管怎么说,都不该过的那么苦,直到前阵子我才知道,原来宋莱莱当时得了癌症,急需一笔钱做手术,但宋莱莱前些年投资亏本,欠了不少外债,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靠着她那个现任的丈夫。她好面子,没让甄叔叔知道,只是逼美好和美丽做个选择。结果她们为了母亲的病,不得已才放弃当初的感情……可是……我实在想不通这个做母亲的逻辑,带孩子走有什么用?难道把她们卖了换钱?”
甘信还记得甄美丽对他说的——美好是因为她才离开自己……可见当初与美丽息息相关,一定不止宋莱莱生病这一个牵强的原因。
安醒邦若有所思,转头看了看他,说:“也许我和你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不大一样……”望向脚下斑斓夜景,安醒邦一如既往,淡定平和,“美丽五年前的人生,我没参与过,不知什么样,也不想一味追究。我只希望她的现在和将来里充满愉快和舒心的记忆,把过去的坎坷所带来的痛苦都抵消掉。也许所有人都以为她性格内向拘谨,小心翼翼,但其实,她放轻松的时候,很可爱,非常可爱……就是她不时流露出的可爱的笑容,我认为我做的……是对的。她有时会说丧气话,我就鼓励她,她成绩好,还想上大学,我正帮她联系当初她报考的大学,看是否有回寰余地,或者再去报考其他考试……总之,凡是都有出路,就像九连环,何必一直把自己和你所爱之人牢牢套着,有时候,只要换个方向,破除思维定势,自然就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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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信反复咀嚼安醒邦一番话,思索许久,总觉得他已知道什么,偏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愿透露给他。明明已露端倪,又是一片茫然,也许安醒邦说的不无道理,过去终究会过去,既然美好和孩子都安安稳稳的在身边,顾自纠结反而伤神。
第二日,甄美丽决定回去探望甄严,和甄美好约好下周周末一起启程,几人没有异议,周五下午甘信和安醒邦载着一行人一道出来,像出游似的,气氛相当轻松活跃。
到家之后,现在甄严家忙忙活活坐了一会儿,甄严虽然之前对甄美丽一回来就忽然结婚的事难以接受,但见过安醒邦和安家的父母以后,就踏实了许多,倒是甄美好已经有了甘信的两个儿子,让他失眠了好几晚,回忆冲刷心头,越想越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