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衣深深望住她,唇角笑意不减。
新月宫里的廊道上,一簇微弱的灯光正徐徐移动着。
借着清浅月色,便只见一个宫女打扮模样的女子提着捻子走在前,一位仪态华贵的娇美女子缓步走在其后。
“幸好王妃没接受娘娘的恩赐,方才奴婢出来的急,竟将熏香忘记了。”方才在门外等候时,宫女这才想起来此之前,沈蝶衣曾吩咐她带些皇上昨日赏赐的香薰。
然而出来的着急,竟将这事给忘记了,不由得焦急起来,心下一直忐忑,若是沈蝶衣忽的叫她拿出熏香,她该怎么办。
幸好,直到宋长心送沈蝶衣出门,沈蝶衣也未提过熏香一事,是以,这才心中暗暗庆幸。
走在其后的沈蝶衣闻言,蓦地脸色一凝,到底是入宫不久的丫头。
“你是何时开始侍候本宫的?”沈蝶衣忽的这般问,倒叫宫女愣住了,默了片刻,也只有老实答道,“回娘娘,奴婢是年后来的新月宫侍奉娘娘,至今不足半年。”
宫女疑惑,犹疑片刻,也没勇气问沈蝶衣为何突然这般问她。
沈蝶衣眼波微转,睨了眼面前毕恭毕敬的宫女,幽暗深邃的眼底倏地有一丝冷意掠过。
翌日。
宋长心足足睡到天色大亮方才幽幽转醒,昨晚送走沈蝶衣后便就睡了,还一觉睡到大天亮,这般心宽,就连宋长心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听到内室里有动静,守门的宫女匆匆赶到内室,“王妃可是醒了?”
“恩。”宋长心伸了个懒腰,随声应着,“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辰时三刻了。”
竟然这么晚了,宋长心眉心微蹙,略略理了理思绪,便就作势下榻。站在屏风外的宫女隐约见宋长心的动作,便忙的上前时候宋长心更衣。
宋长心穿戴好后,便是让宫女替自己梳发,刚一落座于铜镜前,便听得屋外一阵清越琴声缓缓飘入耳际。
“是何人在抚琴?”
宫女拿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抿唇浅笑道,“回王妃,这是娘娘在抚琴呢,细细想来,娘娘可是许久不曾这般有雅兴了呢。”
“哦?”宋长心挑挑眉,目光扫过屋外琴声来源之处,“那咱趁着娘娘高兴,一会儿去给她请个安吧。”
她本以为这位沈贵妃与其他妃嫔不同,她温柔贤淑又端庄雍容,但自昨晚一见后,她倒不这么认为了。
她若不在意卫诸衫,不在意那凤仪天下的后座,昨晚又怎会深夜来试探她呢?
其实后宫妃嫔所担忧之事,她心下亦是不安,这才借着安慰她的名义来试探。幸好她没接受她的馈赠,若是受了那熏香,只怕她的心里就更要不安了。
况且自己本就对卫诸衫无意,又何必无端招惹是非。
这深深后宫呵,果真叫人不喜。
宫女想了又想,拧着眉道,“依奴婢看,您还是晚些时候过去吧,今日是娘娘处理本月后宫杂务之日,待会儿各宫娘娘就要来了,您是卫王妃,何必听那些琐碎之事,当真乏味的紧!”
这倒是实话,宋长心对那些后宫乱七八糟的事可没一点兴趣。不过环绕耳边的琴音倒挺让她感兴趣的。
“你说的倒也在理,我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不过想不到贵妃娘娘弹得一手好琴啊,这般才貌出众的女子恐怕整个京都也难寻几个。”
琴音悦耳,如乳燕归巢,如此琴技绝非几日便能练得,想来这位以温婉贤淑示人的贵妃娘娘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