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板球,殊死搏杀的运动员和热烈鼓掌的观众——理查德.丹纳特躺在椅子上,注视着几十码之外正在进行的板球比赛,心情轻松。“比赛可以让所有人忘记我们是在战俘营里面。”
没有人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般的感叹——他身边没有任何人。秉承欧洲军队一直以来的传统,以及军官们的强烈要求,当然也是因为担心军官指挥士兵暴乱,布尔人将战俘营分成了两个互相独立的部分:宽敞舒适的军官区和狭窄拥挤的士兵区,而且用铁丝网把它们彻底隔绝了。所以没有一个士兵可以骚扰丹纳特——至于其他军官,他们在打板球。
除了没有足够的自由和加冰块的威士忌,而且还缺少一名听话能干的印度仆人,丹纳特对他现在所处的特殊环境很满意,而且愿意待在这里直到战争结束;当然,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而且大不列颠将取得胜利,这是毋庸置疑的。
丹纳特认为他不需要担心任何问题,其他人也不需要担心。但总是有人喜欢忧心忡忡的度过每一天——丹纳特已经看到他了,正在慢慢走过来。
当然,他是温斯顿.丘吉尔,《晨邮报》的记。
一个不安分的家伙:据说丘吉尔先生正在煽动其他军官,让他们组织士兵暴乱或逃跑。丹纳特不喜欢这些小动作。一方面,暴乱或逃跑都将危害被俘军官和士兵的生命安全,另一方面。作为战俘营里军衔最高的俘虏,丹纳特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战俘都应该由他管理,而不是一名已经脱下军装的记。
讨厌鬼。丹纳特给丘吉尔下了评语。不过现在,他还得面带微笑,站起来向这个讨厌鬼打招呼。“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丘吉尔先生。”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少校。”丘吉尔点点头,“而且我看得出来,你的心情很好。”
“这样的日子不算多。”丹纳特回答。他知道丘吉尔地真正意思是什么,不过装着没有听出来,迅把话题岔开了。“你感觉如何,丘吉尔先生。受地伤痊愈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少校,我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丘吉尔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并非如此:他的身上和脸上的淤青依然没有完全消散。额头上的伤口也没有痊愈。不过丘吉尔对这些伤痕充满感激:它们时刻提醒他布尔人是多么野蛮和粗暴,激励他采取行动逃离这座战俘营。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深刻的教训:卓越的口才比一支****更管用;永远不要让你地敌人找到把柄。
丘吉尔一直为自己没有尽快丢掉口袋里的两排毛瑟软尖弹深感后悔,正是它们导致他被布尔士兵痛揍了一顿——当然,值得庆幸的是,他把那支毛瑟半自动****丢掉了,因此才能挥他的辩论才能,向布尔士兵辩解、并且说服他们相信,口袋里的软尖弹是他在路上捡到而不是随身携带的——否则布尔士兵一定会把他枪毙,而不是痛打一顿。
丘吉尔摇摇头。将自己从回忆中解脱出来,重新看向丹纳特。“我能坐下么,少校?”他指着旁边的椅子,询问到。
“当然。”
“非常感谢。”丘吉尔坐下,然后把目光投向丹纳特一直看着的方向。“比赛进行得怎么样?”
“很抱歉,丘吉尔先生,我不知道比分。”丹纳特摊开手,然后说:“但不管怎么样,至少所有人都很愉快。”
“战俘营的愉快生活——你介意我使用这个题目吗,少校?”
“你是记。xxx丘吉尔先生。”
“但我想知道你的意见。”丘吉尔表示,“毕竟,在我地文章里将提到这里的每一名军官。”
“我没有特殊要求。”丹纳特依旧不置可否,“我只希望你可以如实记录这个战俘营生的每一件事。不过,”顿了顿,他接着说,“你打算在什么时候撰写这篇文章呢?”
“当我回到开普敦以后。”
“那可能需要等待好几个月。”丹纳特看了丘吉尔一眼,“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丘吉尔先生。你似乎太轻闲了。”
就像刚才丹纳特一样,丘吉尔也知道他的意思。而且也装着没有听出来。“我现在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说,信心十足,“而且,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等上几个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丹纳特继续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