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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六年八月八日凌晨(mday+129)
耶拿以南?“魔力泥沼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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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是以魔力为食的生物。
龙是恐惧的化身,他们/她们站在一切生物的顶端,拥有近乎络,毁灭千千万万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也在所不惜。
“是你破坏了魔法的秩序。”
听到玛拉的陈述,安妮静静地点了点头。
“换句话说,是你结束了他用来延长生命和活力的魔法。那个复杂的魔法不可能在这种混乱秩序下继续维持下去,这位约翰内斯老先生也没有能力重建一个那样的魔法。”
玛拉继续说着。安妮又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生命水最多只能延续一个**三天的生命。”玛拉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么,为什么?”
在这个问题里,隐藏着很多很多层的含义;玛拉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开口去问。
安妮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首先呢,你可以放心,这个不是我的任务。是我私人的请求,不会损害你们陛下的利益。”
“当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玛拉苦笑道。只要看到她单独带伤出现在这里,对方就会明白,帝国在北线已经战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我有件东西想要托你转交给一个人。”
似乎只有一件东西能满足这种说法。玛拉试探性地反问:“是那些观测记录?”
“能和聪明人,不,龙说话真好。”安妮从一旁的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箱子,“不是全部,但这些是老约翰内斯工作的精华。我想请您把这些手稿转交给想出办法修复这混乱的那个人,艾萨克?牛顿。这也是我在这里等待的原因。”
玛拉没有接过话头。银龙之女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这是那位老先生最后的愿望。在因为学术成果不受认可而被迫离开帝国后,他在这里隐姓埋名,用魔法延长生命又观测了四十年星空,在没有魔法干扰的情况下完善了剩下的观测数据。我必须把这些数据交给一个能善用它们的人。”
这次玛拉有点动容了。“这么说,这个人是大魔法师――”
“是的,他曾经是帝国的大魔法师。约翰内斯?开普勒,被你们的占星术士们排挤的人。”
玛拉又有了新的疑问:“可是,为什么?”
安妮想了想,压低声音,在玛拉的耳边说出了她的理由。听过这个理由之后,银龙不再质疑。
两人开始一起动手整理那些余下的记录。她们就像一对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坐在充满生命水的小湖边,喝着用花瓣泡成的茶,充满默契地一起工作着。
天亮时,人和龙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那些记录群星运动的纸张变成了一个被魔法压缩的沉重箱子,就算以安妮的体力也只能勉强在地上拖动。
“我可以向艾萨克转述你的理由吧?”玛拉伸了个懒腰,一手提起了那只箱子,准备出发。
“当然可以,”安妮回答道,“稍等一下,我还要向老先生报告这个消息。”
安妮走进猎户的小屋,在约翰内斯?开普勒的耳畔报告了她的行动结果,又介绍了将要继承他数据的人。
片刻后,她走出来,那双碧蓝宝石般的眼睛旁似有泪痕。
从头到尾,玛拉也没有起过哪怕一丝战斗的念头。她还记得昨天和那化身恶魔战斗的过程;和能够召唤这种恶魔的人战斗,靠她自己显然是不够的。
她只希望以后也不要和面前这个可怕的少女单独作战。
在回到农场的路上,银龙之女一直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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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飞驰,越过丘陵和田野。银装的禁卫骑兵队奔驰在黎明的驿道上,冲进了刚刚宁静下来的农庄。
“我们在搜索敌军法师!重复一遍!我们在搜索敌军的法师!”
骑兵们大声重复着命令,砍倒了试图拦住他们的民兵,冲进农庄。
“平民们!只要你们交出所有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就可以获得安全!”
为首的骑兵军官和他们的法师跳下马来。
军官用怀疑地目光打量四周后,转向了那名年轻而有威严的法师,恭谨地提问道:“牛顿爵士,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吗?”
“应该不远了。我可以从这里开始下一步的修复工作。很快从这里到上一个点的三里地之间就可以使用魔法了。”那名年轻而有威严的法师艾萨克?牛顿爵士回答道。
为了拯救这支军队,二十三岁的艾萨克?牛顿爵士被紧急召唤进了远征军参谋部。他彻夜未眠,提出了一套重建泥沼区魔力结构以支持部队继续进军的方法。他把这种方法写在小册子上,交给了各部队的随军法师,让他们来重建魔法秩序。
如果造成这一片魔力泥沼的安妮?塞菲尔有幸得以目睹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她就会发现这将是那本著名的《自然哲学的原理》中核心章节的雏形。那本书将从更根本的程度上统一起纷繁复杂的魔法理论,为未来的魔法发展铺平道路。
所谓魔法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人们从很早以前就发现,魔法是一种科学,它是可以重复的;但魔法又是一种神秘,它是复杂多变的。奥术是魔法,神术是魔法,炼金术是魔法,占星术是魔法,儒术是魔法,黄巾术也是魔法。还有大量的魔法生物自然存在,不受这些魔法理论的影响。这个问题困扰了一代又一代的贤哲和魔法科学家,让他们绞尽脑汁却一无所得,直到牛顿写出了《自然哲学的原理》。
如果比喻的话,它更像几何学。欧几里得发明了第一种几何逻辑系统,基于五条公理之上的庞大体系;但如果你将这公理中的第五条换掉,就能衍生出更多完全不同的几何学。欧几里得有几何学,罗巴切夫斯基和黎曼当然也能有几何学。决定魔法的这门学问,精神力学也是一样,它是由公设出发的学问。只要一种魔法理论能自圆其说,就会产生出新的逻辑和不同的现实,从而有新的魔法体系产生。人们和魔法生物们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魔法理论接近本源,但归根结底,“只有信念决定力量。”
骑兵军官当然不懂这些。他敬畏地望着开始忙碌的大魔法师,带着自己的近卫兵退开了:“那我们去工作了,大人。”
牛顿拿出魔法书,在手心抓了一把银粉慢慢撒向地上,开始吟唱咒语,试图恢复附近的魔法秩序。军官则带着他的骑兵们走进了农场主人的餐厅。
餐厅里的人们脸上都带着慌乱。农场主手边放着一把铁砂枪,是火枪猎手们最喜欢的那种型号,他的手就压在枪上。
“我已经给你们的军队提供了很多协助!你们最好了解这一点――”
“我们正在搜捕一个女人,”那为首的军官粗鲁地打断了主人的抗议,“一个受了伤的女人。她是个很强大的魔法师,也可能不是女人,或者隐藏着伤口;但你们应该能看出她和一般人的不同。”
睡眼惺忪的人们胆怯地互望一眼,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军官的眼睛。
“啊哈,你们知道。一个受过重伤的美丽女法师,试图掩饰她的伤痕。她来过这里。”
只有农场主还保持冷静:“她是个罪犯吗?我能请问一下,她干过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骑兵军官的嘴唇扭曲了。他的手指因为充血变成青紫色,紧紧握住剑柄,就仿佛“那个女人”正在他面前等待他斩杀。
“那是一个栖息在这附近的恶魔,是你们南方人和我们北方人的共同敌人!那魔王残暴无比,无恶不作。她摧毁了无数的乡村和小镇,让我们那么多的伟大魔法师和牧师们化作了尸体!二十七个运输队被残暴地摧毁,所有的死者都被烧成了灰烬!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名宫廷魔法师,七名金徽和银徽,两名首席主教,三名主教,三十九个将官和军官!天幸我们有英勇的战士、睿智的魔法师和破邪的牧师,他们联手作战,终于在昨天下午重创了这个落入陷阱的女恶魔!”
“哦哦,后来呢?”农场主似乎也来了兴趣,“你们赢了?”
骑兵军官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然而这女恶魔的力量太过惊人,她利用各种各样奇怪的邪恶魔法逃出包围圈,又血洗了两个小镇用来恢复她的邪恶能力。我们在追击中射穿了她的左胸和右腹,用高热熔断了她的左臂,又砍断了她的半个脚掌!之后我们就失去了她的踪影,后来又有四支追击队伍失去联系。为了彻底消灭这个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威胁,你们赶紧告诉我她的去向,只要能擒获她,皇帝陛下必有重赏!”
农场主沉吟不语。周围有人想说话,但被主人瞪了一眼,只得悻悻地缩了回去。
军官有些不耐烦了:“够了,我知道她来过。我只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不会还在这里吧?”
农场主似乎被吓了一跳:“不,不,当然不在!阁下您可以看一下墙上的油画,她确实来过,她还帮我们修好了那个旧魔法阵,这个魔法阵可以防火……”
几个军人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他们没去请忙碌的牛顿阁下,而是直接走近那幅油画,把画从墙上扯了下来,开始研究背后的魔法阵。
“这会不会是一种陷阱?”
“也许是,咱们别太仓促。主人先生,这么说她没留下来了?我们想搜索一下您的房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农场主看上去有点为难:“能再等等么?我妻子她们都还没起床。再说了,我怎么也不会窝藏这么一个恶魔的,除非她化装成你们的人,又或者她化装成万恶的自由――叛军税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