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 就在杜野脚下的车厢中,一个白发老者望着窗外,眼中的暗淡浑浊浑然消失不见,闪现的是一道精亮的光芒:“现在还有人记得十殿吗!” “走……” 声音像是被挤压的气球一样爆开,王心影愤怒得浑身都在发热,有心通知其他人,却被杜野及时的发现,并点住哑xue。 “你以为你能通知他们?”杜野嘿嘿jian笑着附到王心影耳边,对着粉白的小耳垂低声道:“来不及了!我要不要放开你,给你机会把别人喊来呢。” 王心影咬着嘴唇,拼命的克制着,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回头咬死杜野。不是因为杜野对她的“轻薄”,而是因为杜野的“险恶用心”。 “嘎嘎!”杜野发出令人呕吐的怪笑声,心中却在盘算着距离北京还有多久。这是特快列车,仰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出来了。 算来,现在距离北京大概还剩下不到一小时的距离了。一定要撑下去,撑到方脑壳的能够及时赶到。 杜野现在胡说八道十殿什么的,无非就是为了拖时间,拖住一下是一下。只要距离北京近了,再将紫金丢离列车,再指出地点。方脑壳赶来带走紫金,他一个人逃生,那就容易太多了。 问题就是,杜野不清楚到底要怎样才能拖住这最后的一小时。一小时,平时看看小说,眨眼就过去了,可现在却分外的觉得难受。他忍不住想,要是自己生在爱因斯坦之前,没准相对论就姓杜了。 “放开她!”王廉愤怒的瞪了王心影一眼,都是王家出色弟子,难免有些暗中的较量。见着王心影被擒,王廉心中不无恶意的想她到底不如自己。只是到底是王家的人,这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救的。 挟持着王心影,杜野嘿嘿笑着,决意将十殿传人的身份演下去。脑海里飞速转过刘言周告诉他的,和师门对十殿的人的一些记载:“你说放,我就放,那就太没面子了!可惜这小妞相貌不错,不然我就带她回去做道石了。” “道石!”车厢中,这满头银发的老者身子不经意的微微一颤。 道石,是刘言周给杜野浏览的一批师门记载,说十殿传人以丑女为道石。大概因为祖师们都是贼头贼脑的,所以记载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虽然杜野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心想既然要丑的去做道石,那漂亮的多半就行不通。起码,十殿的人不可能个个审美观点都是来自外星人。 “道石?”王廉却是不懂,什么是道石,只道是什么很坏的事,厉声喝道:“我再说一次,把人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杜野不知道王孤映的命令是把他带回去,而不是紫金。不过,这样的陷阱,他觉得自己就算再笨九成,也多半不会踩进来的:“我交人,你饶我!” 王心影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武功被禁制的她身形飘飘的被杜野一把推得飞出火车,竟然望着便飘出了二十来米远。 “你敢!”王廉等人大惊失色,纵身跃去,只盼能救下王心影。 就在王廉等人将要救下王心影的刹那,杜野纵声大笑不已:“太客气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好在这片地区正是野外,没什么人见着,不然见到几人飞在空中,多半以为牛顿是个混吃混喝的混蛋。 王廉等人眼睁睁的望着王心影神奇的在空中一顿,然后整个人流星一般被飞回火车顶部,又一次被杜野揽在怀中,还很拼命夸张的摆手:“再见,不要送了!” 王廉怒极,狠狠一脚将一株玉米杆子踢飞:“追!” 寻了个厕所翻身进去,里面一个女子尖叫着晕了过去。杜野掩着口鼻窜出去,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剩下那女子被人瞻仰着。 “这就是你们王家?见识了。”杜野附在王心影的耳边低声道,喷出让人痒痒的热气:“知道我为什么要骗他们吗?时间。” 这时,王心影倒是在正面了,与杜野面对面,听得杜野的问题,顿时心中一动。 “因为我要时间,我们十殿的人赶来要时间。而你们的人这一耽搁,要赶上来,又要花一些时间。再过……”杜野瞧了瞧手机上的时间,阴阴笑道:“最多半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了。到时候……” 杜野双手合在一起,然后轻轻的分开,口中配音:“哗的一下,天罗地网。想说话?没问题。” 解开了她的xue道,王心影恨恨不已:“你是不会得逞的,我们王家绝不会放过你们十殿!” 不是吧?真的信了?杜野愕然不已。他本就是信口胡说,原也没想过王心影会真的信。他倒是忽略了,昨夜与王孤映一战,他不但伤着了王孤映,还逃了生去,这事本来就很诡异。如果杜野是十殿的人,那似乎就好理解了。起码,王心影此刻认为自己想通了。 银发老者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杜野身旁不远处,正欲走来,听得似乎听到杜野的话,立刻顿足默然。 “放不放过,还是以后的事,倒是你,有些可惜了……”杜野叹了叹,像是已经把王心影给怎么样了似的,又像是一个老好人感慨着一个花样大姑娘马上要被牛粪插了一样。 “我王家的人,只有战死的,绝无屈服的!”王心影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是不是被杜野威胁得多了,却是心中一横,冷冷傲然道。 大家族的人到底还是有自己的生存一套啊!杜野感慨了一下,想来也有道理。像几百年的家族,如果老是出纨绔子弟,老早就被玩掉内裤了,哪里还会存在。 当初的宋欢是,王心影亦然,可见家族总有自己的优势。 只有像杜野这种倒霉蛋,才会投身于刘言周这种贼门里,然后又倒霉的走火入魔。起点本身就很低了,若非有天武道,只怕永远都赶不上这些家族子弟。 无语凝视着王心影,杜野才得以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女孩。王心影的眼睫毛很长,似乎被杜野气得七孔快要冒烟了,微微的颤动出一份令人怜爱的感觉,皮肤有种近乎憔悴的白皙感,与杜蓝健康的小麦黑大大不同。嘴唇抿住,在柔弱中又显出一种小草般的坚毅感。 杜蓝……杜野在这一刻,却突兀的想起了杜蓝。杜蓝很喜欢业余活动,她的嗜好很多,譬如骑自行车,譬如登上,譬如舞蹈,譬如很多很多,甚至踢足球打篮球她都爱。 大概因为课外爱好太广泛了,所以杜蓝的皮肤被晒得有些麦黑,很健康又不粗。现在想来,杜野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杜蓝甚至有些不雅的乐观笑声。 杜蓝喜欢跳舞,但她又很奇怪,人家是越跳越瘦,她却是越跳越胖。害得她常常为了瘦一点,而拼命的节食,又舍不得放弃这个爱好。虽然杜野有时候觉得杜蓝稍稍胖一点,会显得比较可爱,但杜蓝通常在这时候会狠狠的白他一眼,然后委屈得要命。 杜蓝笑得越开心,眼睛就眯得越严重,其实这放在别的女孩身上绝对会很难看。但偏偏杜蓝这样笑的时候,这样眯的时候,常常总是迷倒不少男生,因为每当这时候,她的眼睛就会像月牙儿一样。 轻轻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却摸不到毛巾。想来,也不知昨夜被追的时候丢在哪里了。他为自己叹息,明明不是喜欢杜蓝,何必去想她呢。 其实杜蓝是一个很好,或者比想像中更好的朋友。但杜野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充其量也只能是好朋友,想要再上一层,总让他觉得欠缺了什么在里面。 杜野指的不是心跳的感觉,那只是搪塞刘纾的一个借口。 他已经不是满脑子浪漫真爱的孩子了,心跳的感觉只能说明阁下该去看心脏科医生,而不是立刻谈恋爱。死了都要爱,可能是有的,但绝对是不适合他的。 对他来说,或许反过来更适合,爱了就要死。 人们常常都想像着,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爱情! 杜野却只是偶尔不可避免的随着男性荷而蒙增加而想到,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爱情! 得到,那是一种恩赐,是一种被动。需要,那是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主动,自己的控制。 这就是杜野,一个不喜欢被动的人,一个试图连爱情都想控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