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小院之中不复往日的和谐氛围,当然,也没有真的刀光剑影血rou横飞就是了,大概最多算是那种武侠小说中那种高手对决之前的蓄势阶段吧! 对峙的其中一方当然是此处院子的女主人,江都郡主、徐府少奶奶朱雨宁,而对峙的另一方,则是许久没有来过,但是之前却也是此处的常客:徐妙锦! 徐钦估计是二人八字相冲,每次一见面都忍不住要掐架,虽不至于真像寻常人家的妇女那般大吵大闹甚至是动手动脚,但这种高端的气势对决对周围环境的破坏有时候会更为严重,不仅仅是徐钦,就连旁边观战的众女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窘然模样。 “夫君回来啦?” 最终还是朱雨宁保持了相对理智,见徐钦回来了,稍稍犹豫了片刻便放弃了对峙,转而开始照例行使起主母的特权来。 “呵呵,那啥…不知姑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失礼了。” 徐钦干笑两声,却也不得不对这位和自己同龄的美少女姑姑行礼问安,而且鉴于此间尴尬的氛围,以至于他的立场更是妙不可言。 “没关系,郡主殿下有礼有节,何来…” 她也是毫不客气,“有礼有节”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出来,惹得朱雨宁拿着徐钦外裳的手,就那么直接停顿在空中。 “姑姑有事相商请随侄儿书房一叙!请!那,采莲,倒两杯热茶过来!” 徐钦见势不妙,哪敢再继续任由她说下去,谁知道朱雨宁会不会恼羞成怒,一言不合那就真成了修罗场了。与此同时他微迈一步,直接将两位姑奶奶隔开,并直接邀请徐妙锦去书房。而徐妙锦则是在微微一顿之后,也就随他而去,这也才让旁边几位吃瓜群众把提起的心给放下了。 “姑姑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见教?莫非是义学这边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两人来到书房,徐钦仍不忘回头看一眼,见自家老婆没有追杀出来,这才微微放心一些。 “嗯,确实有些事。你看,这是我按照自己的记忆编撰的‘化学概述’,打算用来作为义学的化学教程,你看如何?”徐妙锦将一本不算太厚的手抄书放到他的面前。 对此,徐钦虽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显得特别震惊,本来之前就说好了,化学这个新学科,是要在义学里面纳入试点普及的,而徐妙锦则正是直接负责人,所以她着手编撰一本教材也是正常的。 而之所以感到意外,也只是在时间上略微有些超出预期。然而当他略作翻阅之后,这份意外还是升级为了震惊,这本手写的史上第一的化学系统性教科书,几乎是完全按照他当时给徐妙锦口述的化学系统教学的内容来的,几乎是分毫不差! 甚至有一些他当时为了装逼而随口胡说的一些“小故事”都一一在列,恐怕就是让徐钦自己来编写恐怕都不敢保证能有如此详尽。要是这本书正式启用,那罗氏新火药、蒲氏发现氧气等一系列,纯属徐大少虚构的故事就要变成板上钉钉的了。 “姑姑您还真是天才!”大体浏览了一遍,徐钦难掩激动的心情。 “那是当然!”很显然徐妙锦对徐钦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还是非常满意的,甚至连刚刚和朱雨宁斗法而产生的那些许不快都随风而逝了。 小采莲提着茶壶噔噔噔进来倒茶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位徐三小姐眉开眼笑的样子。而以她的那个小脑瓜子,当然没有多想,只是突然觉得少爷好像好厉害的样子。 之后姑侄二人又就这本化学开山宝典展开积极而富有成果的讨论,充分交流了相关意见,并得出了非常具有建设性的成果。 这位三姑姑倒是满面春风心满意足地送走了,然而徐钦的日常任务却远未结束,内院还有一个气鼓鼓的大老婆需要安抚,不过对于老婆而言,解决的办法就很多了嘛!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那啥一下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徐大少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以及充实。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整个应天城却是处在一种极度诡异的氛围之中,秦王回京十多天一直宅在瞻园,一直不肯露头。 而朱允炆这边在把脸伸出去挨了狠狠一巴掌之后,也暂时偃旗息鼓了,至于这些中立派们,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恨不得找堆沙子把自己的脑袋给埋起来。 不过时间刚进入三月,正在安心享受生活的徐钦就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却又是意料之中的消息:秦王病重! “殿下瘴入肺腑,又兼风邪侵髓,恐怕…下官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说话的这位身着绿袍黄鹂补子的老头子,徐钦还有些印象,算起来这位戴御医也算是对自己有恩。所以他虽然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但言语之间仍未有半点怠慢。 “戴御医,还请您多多费神,万一…这让小子如何向陛下交代?”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严肃,然而心里实际上已经乐开了花。在秦王刚入京的时候,虽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过精气神都非常不错,而且太医院的初步诊断结果也是“无甚大碍”,还着实让徐钦有些紧张,生怕这位秦王殿下不死,占着道不让位,那对于朱棣来说,还真是个大麻烦。 “徐同知,非是老朽等人不尽力,医者父母心,却难改天命!事到如今,恐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戴御医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便和同来的几位御医向府门而去了。 说来徐钦其实心里也大抵清楚目前的状况,在得到秦王护卫的通知,赶来吴王府看了他的情况之后,徐钦便可以肯定他估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根据他在以前见识过的情况来看,大抵是胸腔内的严重感染或是胸腔中内脏出现的其他什么严重状况,在已经导致昏迷和半昏迷的情况下,即使是现代医学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更别说是这个六百年前,这个连抗生素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年代了。 这与医学大师国手级别的名医技术、天赋、经验完全无关,而是纯粹的时代局限性的问题。 对此,徐钦也只能为这位秦王殿下稍稍感到一点惋惜。本来其初到京城时的作为和手腕,已经让之前仅仅是从间接渠道了解到他的徐钦对他大为改观,若不是这种“意外”,想必他定然是能够在未来绽放出更璀璨的光芒。 然而或许是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又或许是的驱使,最终导致了他如此意外地彻底退出了这个波澜壮阔的舞台,也确实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