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犯了什么毛病吗！”

黎昕看着身边这个正在将车往军区开的人，强压住心里的无奈，“已经四点多了你去个屁的军区！还他妈的开着一辆该死的迈凯伦！”

“汇报工作。”

伦纳德把车里的冷气稍微调小了一点，“你要困了就先睡吧。”

“你最好见鬼去吧……”

黎昕按了按眉心，嗓音降下来了八个声调，“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你怎么可能睡不着？”

伦纳德侧过脸看着黎昕，“你在购物中心晃了一天，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

“……”

黎昕闭着眼睛，没有否认伦纳德话。

如果不是这家伙去放病毒搅局，说不定他现在还可以在购物中心里打场游戏，再不济也可以吃顿饭。

“安斯塞尔的意思，并不是我非要冒这个险。”

伦纳德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说着。他看穿了黎昕脑子里的想法，也知道对方到底在纠结什么。“C-04很危险，我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打赌。”

“这可不像伦纳德该说的话？”

黎昕突然来了兴致。他摘掉了一直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耳机，调直了椅背，“我后来听凯希说过你，只不过不信你的光辉事迹罢了。”

“你最好别从任何人嘴里来了解我。”

伦纳德的态度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就好像你看游戏里的人物的英雄，而我看到的只是代码而已。”

“那你们黑客可真惨……”

黎昕耸了耸肩，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跑车在军区的门口停下。

黎昕的职业病总是觉得放心不来伦纳德开着这么一辆高调的限量跑车招摇过市——且不说会不会被人盯上，但凡只要被人拍下一张照片，那以后就完全可以要了伦纳德的命。

说不定还会被人怀疑到T-4上去。

“请出示证件。”

一个新兵打扮的岗哨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伦纳德和黎昕敬了一个礼。

“见鬼，”

黎昕知道伦纳德这种性格的人是断不会要军队证件的。他摇下了车窗，对那个新兵笑道，“老子的这张脸就是证件！快点放行，安斯塞尔上将还在等我们。”

“黎昕……少校？”

新兵显然是没能料到开着跑车闯入军区的人会是黎昕。

“是啊，感谢上帝，你还能记得我。”

安斯塞尔的办公室离着军区的停车场并没有多远。

伦纳德将车随意的停进仅有的一个车位后便和黎昕上了楼。他根本没有注意印在地上的“private”字样，也没在意署名到底是谁。

“安斯塞尔，”

伦纳德把闪存盘放到桌面。

他花了一天赶去军区报道，身边还带着一个让他头疼至极的话痨，一路上和他瞎说了一通跟任务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F区沦陷，不过好消息是间谍们的资料被我暂时拦了下来。”

“这就是你三天前执意要去F区，还不带任何人在身边的原因？”

安斯塞尔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高兴。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镜框，青蓝色的瞳里闪过从未有过得担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伦纳德双手抄在卫衣的口袋里，“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T-4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见了鬼了的百分之百的把握。”

黎昕咬着烟走了过来。

他已经换上了深蓝色的军装，西服外套很随意的披在肩上，“安斯塞尔上将。”他把目光方向坐在转椅上的安斯塞尔，象征性的敬了一个礼。

“黎昕说的没错。伦纳德，下不为例。”

安斯塞尔微微颔首，将闪存盘连上电脑的转接器，“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两个月，”

伦纳德走上前去，“两个月以后我的拦截会失效，到时候就算是上帝亲临人间，都不可能阻止间谍资料的外泄。”

“数据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

黎昕长叹一口气，“搞得我们命悬一线不说还断了全市的互联网！”

“发起者的目的很明显，他针对的只是金融城市，”

温雅的声音在黎昕身后响起，“他不过只是想让城市的经济贸易这条路断掉而已。”

黎昕回头，看见一个与伦纳德年龄相仿的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肩章上的黄色条纹不难看出来他的军衔，米黄的短裤刚刚过膝。和军装气质并不相符的是他的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里面充满戏谑的神情。“至于你们的资料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这应该并不是发起者的本意。我可以推断出的是，发动数据战争的人和窃取间谍资料的人并不是彼此相知的——可能都隶属于一个组织，但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的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这种感觉虽然也在伦纳德的身上出现过，只不过黎昕觉得他的一言一行更加充满亲和力；而不是像伦纳德那样一开口就让别人想要逃离。

“下午好，安斯塞尔上将，伦纳德中将。”

伦纳德居然是中将？！

黎昕拿着打火机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冲着安斯塞尔和伦纳德行了标准的空军军礼。

这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伦纳德事他都如此清楚。

“是你对伦纳德的了解太少。”

他像是看穿了黎昕的心思般迈着长腿走到了伦纳德的面前，唇角勾着柔雅的笑容，“斯威，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记得叫上我。”

“奥斯顿·德兰克斯特，你才刚被从Z区放出来，又想回去了？”

伦纳德根本没有想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Z区的战斗机们可都是十分想念我的呢，”

被伦纳德直呼全名的奥斯顿根本没有表现出不悦，他伸手挑起伦纳德的下巴，强迫伦纳德看向自己，“要不是你的潜伏者出了最基本的设置问题，现在被关在Z区服役的人就是你了。”

他笑着，黎昕在他温柔的笑容里看到的却只有危险——不知道伦纳德现在是怎么想的。

伦纳德侧过脸，握住奥斯顿勾着他下巴的手向上抬起，“我只相信是你的能力不足以cao控潜伏者系统。”

奥斯顿挑了挑眉梢，没有再继续将这个玩笑话题说下去。他摘下戴在腕上的手环丢到安斯塞尔对面的桌子上，看向站在一旁点烟的黎昕，“小鬼，军队禁烟，你比我了解这里的规矩。”

“多谢你的提醒，中尉。”

黎昕吸了一口烟，凑到奥斯顿的面前呼出，薄荷烟的呛人味道在屋里蔓延开来。奥斯顿咳嗽了两声，迎上黎昕挑衅的目光。“第一，别叫我小鬼——我的军衔在你之上；第二，T-4不属于常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