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当那些小鬼子在这儿的时候就放水就好了,”小蒋两手握成拳头,意犹不足地说,“紊流只要早一刻钟摆过来,那就能上演一个‘水淹七军’,把小鬼子全淹死在这亚马逊的洪水里!” 万时明笑道:“早一刻钟?那怎么行!那时候RB鬼子的小炮正对准山头轰,山头上还尽是咱们自己人呢。” 大约过了十分钟,看到山下滔滔洪流已经溢出溪岸,堪堪漫浸到寺院墙边。灰袍老僧说了声够了,便与老力头同时把手中树干往下一收。空中那阔大的出水口立刻封闭。 两人转过身来,身上湿漉漉的,被阳光一照,周身熠熠生辉,那形象,便有如两尊矗立的天神。 …… 由于要继续追击驱赶东北军残部,从东面冲入,一举占领了山镇的日寇,仅休整片刻,就又向东南方追了下去,留给天公山镇的只有那惩戒性的有意点燃、两个钟头还不熄灭的熊熊大火和满山难民的痛苦哀号。 四个年轻人恋恋不舍地告别力老伯和那个灰袍老僧,走出藏匿的山谷,猛然看到这一切,无不伤心惨目,切齿不已。 “这群野兽!东西抢了,人杀了,你还烧房子干什么?毁尸灭迹呀?” “好大一座镇子,一下子毁了一半!” “也不知那老夏怎么样了?”朱品声担心地看向西边,“靠近卡子那边的房子没冒烟,他应该没事吧!” “肯定没事!”白思孟吸吸鼻子道,“他多精呀!能把摆摊的老泥鳅都糊弄得团团转的人,还怕躲不过去?只怕现在他已经躲在菜窖里睡着了。” “也说不定早拖着他那条崴了的脚,挨家挨户地搜了好几家铺子,带上搜到的袁大头回那边了!”万时明说,说罢一笑。 但说是这么说,他们还是往老夏的躲藏处迤逦走去。鬼子似乎没有到这边来,但不亲眼看一看,心里总是过不去。 翻墙过沟,艰难地走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原来那个地方,却见那小柴房已是空荡荡的。再看菜窖,也没有人。 “走了!”小蒋放下心说,“他那么精,肯定不会等在这里挨枪。你们看,这屋像是已经被搜过,门板都砸破了!” “肯定是狗东西们抢过已经走了!”白思孟探头看了看也说,“屋里翻得乱七八糟。” 忽然朱品声尖叫了一声。白思孟一惊回头,只见她傻了似的呆在当地。 就在小院门口,一个魁梧粗壮的鬼子兵,满脸烟灰,一手提枪,一手摸索着裤扣,像是刚在屋后撒完尿,正若无其事地绕过屋角走回街道上去。 听到女人叫声,这鬼子也惊讶地转过脸,却见眼前只是四个脏兮兮的、赤手空拳的平民青年。 他迅速地左右一瞟,再没别人,两眼一瞪,一下子就端起了枪,挺着长长的刺刀扭身跨进小院来。 四人大惊,一时手足无措。 鬼子低沉地怪叫一声,也不知什么意思。接着,他左腿往前跨了一大步,刀尖直指三个男的的肚腹,轻轻一摆,似乎打算从左到右一刀全划了他们,也好像是命令他们赶快滚开,站到一边去。 朱品声吓得全身颤抖。 万时明张口结舌,汗珠都沁出来了。 他偷瞟了朱品声一眼,只见她脸色惨白,手插在裤兜,簌簌抖动,似乎她已攥紧自己给她的小折刀,却怎么也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