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白子大笑道:“笑话,笑话!” 墨子道:“如何是笑话?” “凭你也敢说伯乐不识马吗?” 墨子不解:“我何尝说过?” “你岂不知‘相马经’吗?” “怎么不知?好些还是我亲笔哩。” “便是你亲笔罢了。既如此,你岂不知‘得兔与狐、鸟与鱼,得此四物,必相其余’吗?” “自然知道。” “既知道,这他娘的还不是千里马吗?” “你却不知‘相其精而去其粗,相其内而去其外’吗?” “怎么不知?” “虽知道,却不明其深意。” “有何难哉?便是外者相其形,内者相其神。” “却不知此马神气如何?” “你果然是个瞎子。你看他这大眼忽闪忽闪,如是楚楚可怜,岂非神秀吗?” “你只看眼,却不看嘴吗?” “嘴又如何?” “在流口水哩。” “那又如何?” “你再看眼。” “眼又如何?” “在盯着你哩。” “那又如何?” “你果然不识马哩。”墨子摇摇头,向左右道:“去买块rou来。” 不多时,一个从者买得rou来,墨子往地上一丢,向那马笑道:“嗟,来食!” 那马果然扑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 白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那makou中吞着rou食,双目却还瞠视着左右,喉咙里同时发出可怕的低吼声,好似是生怕有人抢了他的rou去。 墨子笑道:“何止这样?这马有趣的紧哩。” 白子痴痴的,问:“哪里有趣?” “你看着是马,其实是狗。” “不是说过了?” “我开始看着是狗,这会儿又不像了。” “那像什么?” “像人。”又向身后道:“左右!” “在!” “去那里给我订一桌上好的席面!” 从者道:“敢问大人所指何处?” “看到了没有?”墨子刀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招牌道,“叫做荆棘岭驿的便是了。那是我前日就住下的客栈。” “是!” 白子道:“你订酒席作甚?” 墨子遂向那马拱手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合当庆祝。” 白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那边狐不疑既为诸人指明了道路,虽有心不二挽留,还是揣着契书欢欢喜喜地去了,心不二也只得继续上路,一行人径入岭中。那岭上果然有无数的人在奔忙,有砍树的,有铲荆棘的,有拉车运输的,也有跑马圈地的,自是不一而足。且已开出了数条大小路径,曲曲折折地蔓延向荆棘岭的深处。 心不二道:“该走哪条道路?” 耳不烦连忙应道:“已打听过了,现有两条路必是最快通往那树下的,不知大王要走哪条?” “哪两条?” 眼不见遂以手指道:“这一条是和尚开的,那边有一条是木匠开的。” 心不二道:“便走木匠开的吧。” 眼不见道:“大王怎么舍近求远?” 心不二遂冷笑道:“和尚不在庙里念经,却来此地开甚路来?必然不是好和尚。圣人尚且不饮盗泉之水,咱们又岂能与秃贼同路?” 不知味道:“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未必坏过这些木匠。” “何也?” “木匠必然是来抢木头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不二道:“探路!” 不闻香自领命而去,不多时回转道:“路甚宽敞,也少人行,咱们正好同行。” 心不二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便着秃贼与我等开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