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不疑遂施礼道:“大王。” ‘大王’忙道:“娘子。” ‘娘子’道:“大王怎地叫奴家娘子?” “我见虎不收那个杀才就是这般叫的。” “大王岂不知‘内外有别’?” “那虎不收原与我是兄弟,你又何必见外?” 狐不疑掩口笑道:“大王还是换个称呼。” “夫人。” “如何又叫夫人?” “我见那些丫鬟奴婢就是这般叫的。” “大王又岂不知‘上下有别’?” “你上我下,原无不可。” “便叫‘不疑’如何?” “忒生分了些。” “奴奴其实有个闺名。” “敢问芳名?” “小倩。” “小倩你好。” “大王唤我何事?” “其实无事,只怕你在车中气闷。” “气闷是气闷了些,大王不是常道人群污秽吗?” “污秽是污秽了些,你若在,便清净了。” “大王说笑。” 正笑着,又见一个卖房舍的。那人白色面皮,一身锦衣,倒不像商人,反像个读书的士子。 心不二笑道:“不必问了,必也是个卖空头的。” 左右道:“大王英明。” 小倩道:“看看。” 心不二挤上前去,亲为狐不疑分开道路,对那人道:“小弟,想已建成了房舍?” 那人道:“不曾,不曾,哪有这般快速?” “既不曾,如何卖?” “已经圈下地来。” 狐不疑疑道:“不知圈在何处?” “便是在那树下。” “什么树下?” “便是那棵桧树。” 心不二笑道:“小弟,你勿诳我。我听说路还未通哩,你倒已经圈好地了?” “你不曾见过榜文?” “虽未见过,却也听过。不过是‘凡所辟,皆自有;凡所耕,免税三年’,你路还未开到,又如何开出一片地来?” “还有下文。” “什么下文?” “‘桧树之下,地属惟王;一干良材,伐者所属’。” “竟有此事?” 小倩道:“你便是那宫里来的?” 那人道:“可不就是?” “何以证明?” “请看。” 那人遂取出一枚印信,递与狐不疑道:“娘子可识得?” 心不二道:“你如何叫得娘子?” 小倩道:“果是真的。” 那人道:“如何叫不得?”遂又收回印信,不耐道:“莫闲扯,你老兄倒是买也不买?” 心不二冷笑道:“我等是来此地卖马的,买房作甚?” “正好卖马。” “何也?” “你有多少马匹?” “三千也有余。” “正好买房。” “何也?” 那人遂笑道:“三千马匹岂是一时就能卖的了的?须得先落下脚来,有个长远的谋划才是。你老兄可在此间买上几间房舍,便做马市,再圈上几块地来,便是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