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凡出生前的二十多年间沧桑变换,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在时代浩浩荡荡的洪流里,小小的山村再也无法偏安一隅独善其身。 山村里的生活单纯而安逸,人们所思所想无非就是如何糊口过日子。可是外头的人却说:人活一世所图只为名与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渐渐开始离开家乡,或倚马仗剑闯功名,或弃农经商求富贵。 其实,应当把年青人的离乡叫做逃离故乡,因为飞速发展的时代,使得山村再也无法养活青年人的野心了。 繁华都市里到处游走着疲于生计的人们,他们生存在都市市楼与楼之间的夹角里,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 每座城池都那么大,但没有一寸土地属于他们。或许他们偶尔会想念远方的故土,可是,回不去。只好停留在五光十色的世界里,困惑不已。 蓝若凡的舅舅舅母早早出外谋生了,父亲也出去了。囡囡的父母也是如此。蓝百义的父亲蓝山在镇里经商,离家稍微近一些。 溪塔村离穆阳镇上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太遥远,只是山路蜿蜒崎岖,翻山越岭耗费一些时间。 蓝山是个顾家的男人,虽然在镇里做营生,平时住在镇上,可隔三差五便要回村里看望妻小和年迈的老母亲。 这天傍晚回到村里,蓝山正看见儿子百义以大欺小和小若凡在打架。不由分说从路边的草丛里折来一段藤条,转头又看见了百义紧紧掐着小若凡的脖子,于是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前来,抬手一藤鞭就狠狠向着百义裸露的小臂招呼下去。 两道肿起的红色印迹刹便那在蓝百义双臂浮现。蓝百义手里吃痛,心里惊怕,忙不迭松手,眼泪瞬间就如同两道水柱飚射出来。眼神余光里模糊看见父亲的身影,不敢细看,丢了魂一般,急忙哭着逃到母亲背后,紧紧拽着她的衣裳躲着。 蓝山并没追他,只是狠狠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扔了藤条,抱起小若凡,替他擦拭掉挂在粉嫩脸庞上的眼泪。 小若凡脆生生喊了句:”蓝山舅舅。”看见蓝山一脸倦容,眉宇间锁着隐隐的忧愁。含泪的瓷娃娃伸出粉嫩的小手替他抹开紧锁的眉头。有时候,小孩子的直觉总是比大人更细腻和敏感,更擅长于察言观色。 蓝山挤出淡淡的笑容,把小若凡又往怀力紧紧搂了搂,才恋恋不舍地还给出来寻找孩子的蓝恩。 晚饭前的一小段空暇时间,小若凡照例要开始背诵《百草经》。《百草经》已经背了三年多,若凡对其早已烂熟于心,都能倒背如流了。只是毕竟他还太小,对其中晦涩的内容还不甚理解。 他背一句,曾是村中青草医生如今却不能自理的阿公就在一旁边抽着旱烟边不厌其烦地解释一句。 隔壁又传来了蓝百义的哭嚎声,撕心裂肺。 蓝山教训儿子,下手实在太狠毒了。 过一会儿,蓝百义哭声渐渐止了。蓝山便拎了两壶酒来找阿公。 蓝山从小就喜欢粘着隔壁家这个有见识,说话有内容有道理的阿叔。两家左右就隔了一堵墙。每次回来,蓝山总要拎两壶酒过来找阿叔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