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爷沉默着,用一只眼睛审视着我。 许久…… 老单“啪”地给了我一下,他的手又厚又大,拍得我大腿面儿生疼生疼的。 “你他妈说醉话呢?关爷的茶把你给噎魔怔啦?” 洪钟般的大嗓门,加上那双牛眼,老单反应太激烈了。 “你别急,听听他说!”关爷打断了老单。 “老小弟,我不明白你在说啥,你再说得清楚点儿。”关爷边说边摆了摆手,示意老单稍安勿躁。 “老人家,我是说,我跟着您一起去。” 我想了想,豁出去了! “我,有那种经验,去过您说过的极凶险的地方。当然,我去的目的和您的目的有所不同,我就是想淘换值钱的东西。” 不知道这段话,我组织的有没有说服力,说完后,我注意着关爷脸上的表情。 “哦?没看出来,小老弟,你还是个行家里手,你去过什么地方,怎么个凶险法儿?”老爷子那只眼睛像颗钉子一样,盯着我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犀利。 “是个偶然的机会,我被别人带到一个地方。老爷子,恕我不能说出地名儿,我有我的苦衷。” “那个地方,让我们损失了一多半的人,它的凶险不是我们能想像出来的!” “我说和您一道去,除了想淘换东西外,我想知道,这地底下,究竟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些,是我的真心话,至于淘换东西,我不在意。 无论是开古玩店,还是今天和老爷子说这翻话,目的只有一个:为死去战友雪恨! 老爷子说出了他丢失的儿子没有锁骨时,跟着老爷子冒险的决心,就像根定海神针,扎入了我的心海。 “你在胡说些啥呀,啊?你下过墓,就你这小样儿,骗谁呢,嗯?小齐,你他妈突然起上哄了是咋地?” 老单不拍我大腿了,扇子大的巴掌拍得桌子“嘭嘭”直响,小盖碗绷起了老高,茶水晃洒了一桌子。 “你给我坐好了!茶碗都给你拍碎了!”关爷狠狠地瞪了一眼急躁中的老单:“一遇到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就蹦高儿,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成形儿!” “我这不是担心他吗,这小子突然变得不靠谱了,看着您说几辈子吃不完的东西,他一下子钱迷心窍…..开始满嘴胡说八道了。”老单梗着他的粗脖子,时不时用大眼睛瞪我几眼。 “小老弟,我说过,此次一去,能回来的份儿不多,你,还要跟着我?”关爷没有再理会愤愤然、悻悻然的老单,而是继续问我。 “嗯,我从鬼门关走了几个来回了,死对我来说,就是个屁!”我也有点亢奋了,人啊,就是这样,有时候真真假假,说着说着,把自己的情绪就给带起来了。何况,我说的是真的。 “好!有种!有点我年轻时候的样儿!这么着吧,我一个礼拜后动身,这期间,你再好好思谋思谋,去不去,动身前给我个准信儿,就这么定了!当爷的,没那么噜哩吧嗦!”关爷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关爷,小齐在家里可是独苗儿,您就是没徒弟也不能急成这样儿……” 老单其实特别敬重老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深,感情很深。但是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嘻嘻哈哈的那种…… 关爷皇带子出身,虽然大清倒了一百年了,骨子里的尊贵范儿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老单刚才的这句话算是斗胆了。 “哼!你懂得大头鬼!他的事情,他自己能决定!你吼什么!”关爷把老单给撅折了。 ……. 我就问关爷,具体是哪一天什么时间出发,好做些准备….. 我是这么打算的:明天老单和关爷的事情结了,我先回趟家,和父母打个招呼,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再把铺子的事儿安排安排。 没想到,关爷说,这几天我要跟着他筹集点必要的东西。 我也没敢多问,不想还没出发呢,给老爷子一个话多嘴子碎的印象。 中饭,老单收了外卖,三个人在四合院一起吃。 下午,关爷叫上老单一起去南房按清单清点他老人家这些年的库存,我呢,帮着老爷子把被褥、床垫子拿到太阳底下晒晒…. 快到傍晚时分,他们爷俩整理完毕,有一些物件儿,老单仔细包好了,准备带回大同。 关爷说:明天,老单可以回大同了,我留下来。 老单见我一副心甘情愿的情样,他虽然无奈,但没再说什么。 我把店铺的事情交给了他打理,嘱咐他,如果他一个实在忙不过来的话,直接关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