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医师到了四楼,为什么没有马上带孩子去上厕所,而是站在窗边说话,根本就说不通嘛?田警官相信卫霄的话,这么小的小孩子只可能少说,不可能胡说。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许医师在这场凶案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在田警官的沉默中,三人再次来到了五楼的女厕所。田警官让慧莲扮演许医师,照着卫霄说得做。 “许姨姨没开灯,宝宝怕,自己开。”卫霄说着,扭动小身子,拉了拉垂下的开关。 守在案发现场的警官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开关在这里啊?这也太聪明了吧?” “我们小少爷本来就聪明!”慧莲狠狠冲对方瞪了一眼道:“我晚上带小少爷去过一楼的女厕所,他肯定那时候看见了。这幢楼里女厕所的电灯开关不都是在门边吗?你自己粗心大意,就不要怪别人太聪明!” 田警官知道卫霄是慧莲的逆鳞,急忙喝斥了手下一句,让对方不要多话。之后,用语言动作来提示,试图让卫霄记起当时发生的一切。 “你是说,许医师一进门就抱着你走到这里,是不是?”田警官用脚尖点了点厕所倒数第二个小隔间。 卫霄颔首道:“嗯。许姨姨抱着宝宝嘘嘘。” “奇怪!”未等田警官说话,旁侧与方才被田警官训斥的人搭伴的警员疑惑道:“一般人进厕所都是选第一、第二个隔间,要不就是习惯性地选最中间的那个,很少会去后面上,而且还是半夜。” “她要是害怕的话,会跑到五楼来吗?”被点名批评的警员摸了摸鼻子,咕哝道。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田警官冷着脸,严厉的视线从组员身上扫过,把对方吓得缩起肩膀,埋下了脑袋。待组员老实了,田警官马上又换了个笑脸,看向卫霄道:“后来,宝宝是不是看见了一个没穿裤子的人?” 田警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死在许医师身边的女人,如果说坏人,田警官不敢肯定孩子明不明白‘坏’的意思。所以,只能用最直观的,人眼能看到的样子来说明。为此,田警官又收到了慧莲的两枚白眼。 “嗯。”卫霄苦着脸点首道:“宝宝尿完,许姨姨不给宝宝穿裤子。宝宝喊姨姨,姨姨也不说话。宝宝把头转过来,看见一个人拿着绳子套在许姨姨这里。” 卫霄比了比自己的头颈,继续说道:“她的绳子还掉在宝宝头上,宝宝叫许姨姨给穿裤子,姨姨不说话,嘴里呜呜呜,好像在哭。宝宝就自己拉裤子,爬到许姨姨身上,打坏人。” “小少爷!”慧莲听了卫霄的话,害怕极了。 田警官却眼眸一亮,感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坏人?” “许姨姨哭了啊!许姨姨对宝宝好,抱宝宝,给宝宝吃好东西,宝宝帮姨姨打坏人!” 对于卫霄理所当然的回答,田警官心下一片酸软,唏嘘了良久方道:“坏人打你了吗?” “嗯。宝宝用小棒子打她的眼睛,她打宝宝,把宝宝摔出去。” 虽然已经知道后果了,但慧莲听到这里,依旧咬牙切齿,恨不得去楼下,往对方身上踢上几脚才好。 “小棒子?”田警官不解道。 “头!我想,他说得是这个。”警官走到最里端的小隔间,指着其中的凹槽道:“里面有个小电筒。” 田警官指着小电筒,瞅向卫霄提问道:“宝宝,是这根小棒子吗?” 卫霄点头。 慧莲亦扭头看了一眼,提醒道:“这是许医师每天夜里查房用的,一直放在她的衣袋里。” “宝宝,你摔到了地上,坏人还来打你吗?”田警官诱哄道。 “坏人一直拿着绳子,宝宝戳她眼睛才放开,把宝宝丢出去。”卫霄撅着嘴道:“坏人开窗,来捉宝宝,打宝宝的头,还要把宝宝丢下去。” 别说心骇的慧莲,就是田警官听了,亦为当时的卫霄悬起了心。 “宝宝害怕,宝宝疼,许姨姨出来咬坏人,坏人就……”卫霄做了个掐颈的动作,垂泪道:“许姨姨抱住坏人,去……去窗窗……掉……” 从卫霄断断续续的话中,田警官可以勾画出事件的大致轮廓,就是许医师在危机关头救下孩子,抱着凶犯一起跳楼。至于,为什么不喊人,不求救,田警官此刻还不能肯定。但可以明白的是,不管她做过什么,她用自己的命救了孩子这个不争的事实。 接下去,就没有卫霄的事了。慧莲在田警官的千恩万谢下,抱着卫霄步出洗手间。卫霄在走出厕所的那一刹,回首看向窗边,心潮起伏久久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