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暮晚,习习江风,迎着略微潮湿气纳兰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既来之,即赴死,也当慨然。 整罢,一步步掀开那道华美的帐篷走了进去,待帘帐落幕,但见两队军士持甲胄环环围在左右,而就在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压低着身体狠狠的捶打了下自己的腿。 还是晚来了一步! 却说纳兰昂首仪表步进那顶帐,入帐却见西林前锋营剩余几个兄弟此刻都被绳索绑在木桩之上,赤膊上身伤痕清晰可见。左右打量,四名力壮军士伫立左右,正中赫然正是夏侯隽慵懒的坐在上位。一般短刃正娴熟的切着rou食顾自吃着。 “见过大将军” 纳兰见此,很是恭正的单膝跪地一记军礼,哪知上首夏侯隽似没听到般自顾自的享吃着油面铺满的rou哺,纳兰就这样跪着,任由时间一点点擦黑江边的天空。 待夏侯隽吃食饱足,这才拿过一旁备好的帛巾擦拭着双手抬头道:“呦,汝非是咱们大英雄不是,怎可跪于此,快请起快请起,本将军的帐顶实在小器怎容得下英雄跪拜耶,被丞相得知又少不得训斥于本将军了,快请起,快请起” 话虽说着,夏侯隽却是嘴角冷冷的勾勒一抹狠辣,轻轻擦拭着手中短刃,就这么盯着下手纳兰。 纳兰不为所动,毕恭毕敬再次一礼道:“下卑不敢,此前是下卑僭越了,下卑已然自来请罪,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其他人,下卑感激不尽。”说罢又是一礼。 闻听纳兰此言,刚刚还在擦拭短刃的夏侯默然一顿旋即继续擦拭道:“既然你已知罪,那本将军也不是肚肠狭小之辈”说罢,束手轻挥,但见身后四五军士上前走去,就在纳兰以为夏侯隽打算为其他几位前锋营几人解绑之际,猛然见那四五军士骤然拔刀, “不…….” 纳兰声嘶力吼想要阻止,‘要’字还未出口,庭帐之中便已数颗人头滚落,纳兰一时待了,就这么愣愣的跪在了原地,半晌不得回神。 “启禀将军,jian细已全部清绝” 上位夏侯隽挥了挥手,转眼冷着笑望着下方纳兰,道:“本将军按你之意已将其全部释放,此结果你可满意?哈哈哈哈” 说罢便是一阵放声大笑,纳兰不带答话,就那么呆呆的望着,一动不动,就这么呆着,就这么望着,仿佛如死一般,只是眼角充满了血红:方才还是活生生的照顾自己的几个兄弟,此刻就这么被杀了头,还成了jian细逆犯,就这么被杀死在自己眼前,还是因为自己而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几位兄弟,对不起,对不起。 再度转过头,纳兰的眼角欲裂,猛然站起身,望着眼前正在张狂嘲笑的夏侯隽,一字一顿咬牙道:“将军身为上将军,持钺仗节,子孙宗族皆位居高位,君恩不可谓不厚,以公卿尊宠何故非要如此,致人死地!你欲辱我泄愤,来斩我便是!” 谁知纳兰话未毕,上位夏侯隽猛然一脚踹飞身前食案起身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教本将军,本将军自侍奉丞相,出生入死,身冒矢石,多著勋绩,驰伐天下,天下共识,你一介灶履贱民,也敢与吾相抗!于百官面前诽谤名声,实乃可恨!”说罢转过身,将脚边滚落的人头厌恶的踢到一旁继续道:“你等行伍擅不遵号令,苟且偷生,罪责一也;僭越谤毁大功将军,其最责二也;军中私设香堂,拉结军士,罪责三也;不战而降甘做孙刘细作,刺探军情,大罪责也!本将军替军赏罚,怎可容得你们在大魏军营逍遥快活!” “夏侯隽,你欺人太甚!”纳兰闻听桩桩件件便知此乃夏侯肆意报复的借口,自己怎么样都无关紧要,反正这个世界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是!可是那些剩余的兄弟们不该,不该被这么对待,更可恨被安上逆贼反名!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夏侯隽见纳兰怒斥,顿嗔目怒道:“就是欺你又如何!一介贱夫也妄图蔽皓月荧辉!” “夏侯隽,你该死!”纳兰闻听更是眼红如血,双手紧攥,眼神恨恨的直直盯着对面那冷笑的夏侯。 “杀本将军?就凭你?你有那个本事吗?”说罢夏侯弯下身子冲着前方纳兰嘿嘿一笑,接着骤然一脚将再一颗人头踢飞,飞滚落尘埃之中,看的纳兰更是睚眦欲裂! “夏!侯!隽!” 纳兰猛然发力向上一闯欲要暴揍夏侯,没近几步却猛然觉得身下一沉,周身如遭深陷,猛然下坠,而就在此时但见无数绳索袭来尽强束牢纳兰双臂,复有铁勾刺体,而当胸深陷土坑更是难以用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侯见此更是哈哈大笑,散漫的走到纳兰近前,狠狠一脚踩在纳兰脑袋之上,俯下身阴测测哼笑道:“哼!本将军说过,就凭你,也配!”说话间更是脚下用力,一脚将纳兰头踩入尘土之中。 “夏侯隽,我去你M的!有种你杀了老~子,今天你要是弄不死小爷!他日我必杀你全家!”被狠狠踩在脚下的纳兰吐了一口鲜血破口大骂道; “就凭你!”夏侯闻听又是很踩两脚,轻蔑道:“你不是想要就那群贱民的家人吗?在你死后本将军将他们全部归为逃兵罪民,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夏侯隽看了一眼脚下对他怒目而视的纳兰凶狠的眼神,啧啧道:“啧啧啧,男人充军徭役,女归教坊配军,本将军这个安排,你可满意?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侯隽!你不得好死!” 就在夏侯隽嚣张的狂笑中,熟料一道道讯息无形的送达军中各处,曹cao与那贵公子皆是满脸不见任何颜色。 大帐中纳兰感觉所有绳索似并不经实,强忍痛楚左手猛然一缩脱出绳套,一拳便狠狠向上挥出“夏侯隽!” “给我死!” 夏侯大笑惊醒,闪避不及正被一拳打中腹部,急忙闪避一旁,左右军士向上一闯再次将纳兰按压在地上, 夏侯隽捂着腹部怒抽左右一记耳光,道:“废物!”转过头来到纳兰近前又是一通狠踹,纳兰丝毫不发一声,半晌后,夏侯隽见此火气更盛,擦了擦手中血迹,望着地上纳兰道:“不叫一声,有骨气!” 纳兰狠狠朝着夏侯隽又吐了一口血红,直直的盯着夏侯似要将其活吞一般,夏侯见此胸中火气顿爆,猛然抽出随身断刃,直将纳兰左手穿透钉在地上,恶狠狠道:“死到临头还敢如此放肆!蝼蚁也配撼虎捋须!若是你现在哀求本将军,本将军或许还可以放你一条贱命!求不求!” “求你妹!”纳兰手掌被刺心胸之中更是疼痛难忍,但心中仅存尊严告诉自己纵然身死,亦不能对这个小人折腰! “给我饬吊起来,打!” 夏侯难泄心头怨恨!令所有将纳兰拉出土坑用绳索套住四肢与脖颈吊于大帐之中,左右军士更是上前拳脚棍棒肆意鞭挞! 重重帐外,黑暗中一道躲藏的身影透过隐隐缝隙,看在眼中更是怒火上头,倘若平时便罢,但如今身在敌营,若是就此匿去,自己良心更是难以逾越!再度查看四周却见不远处两队人马鼻息怒对,杀气腾腾,定睛一看赫然正是jian贼曹cao手下猛虎许褚正对夏侯家人,而更深处似乎人影幢幢,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