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中公安局检查了印在湖泥上的轮胎花纹，结果鉴定出那种轮胎，是适于在山地险路上行驶的汽车，轮胎的花纹是横沟型，牵引能力和刹车性能都很先进，据分析可能是安在吉普车上的。 近年来，为了提高吉普车的性能，特地换了一批轮胎，这种型号的轮胎，只有M公司生产的汽车才能安得上。 若是M公司的吉普车，本地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辆。 那辆车轮胎花纹的深度是12.8mm，而这种型号的轮胳花纹，本来是13.3mm，据说，1mm的磨损相当于行驶三千到五千公里，所以那辆汽车应该是行驶了一千五百到二千公里。 对罗方的汽车感兴趣的人，不会是从远地来的。 这么一来，在BZ市拥有这种吉普车、装有轮胎花纹深度为12.8mm的人、就越发寥寥无几了。 …… 李鼎岳把从湖泥里捡出来的、那块混凝土渣似的碎块寄给了CD的朋友，请他给化验一下。 此人是李鼎岳高中时候的同学，在大学的工学院应用化学系学过高分子化学专业。 现在在某化学工业公司的高分子研究所工作。 李鼎岳记得，几年前在校友会上和他见面时，他说正在从事接合剂的研究。 李鼎岳认为，混凝土、水泥也井非没有类似接合剂的地方。 几天以后，老同学打来了电话：“哎！没头没脑弄那么个怪玩艺儿来化验，吓我一跳！”那位朋友苦笑着说。 “真抱歉！突然给你找了个怪差事，因为除了你，没人可求呀！ 李鼎岳道过歉，接着问道：“你弄清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吗？” “噢，差不离吧！” “到底是什么呀！” “正像你估计的，是一种混凝土。” “到底还是混凝土啊！” “不过，有点特别，叫作可塑混凝土。” “可塑？” “噢！就是一种接合剂啊！普通说的混凝土主要用碎石和沙子，加上水泥和在一起让它凝固，而可塑混凝土并不兼用水和沙子，只用塑胶凝固，其成分是用环氧可变沥青、聚氯丁二烯、氯磺化聚乙烯等树脂作结合材料。” “那么，这种可塑混凝土用在什么地方？” “用来涂抹混凝土表层，它对混凝土底子的接合强度要比以前的水泥强的多。” “没什么，只是有点小用处，给你添麻烦啦！” 该问的事都问清楚了，李鼎岳二话没说便挂上了电话。 巴中警察局找出了吉普车的主人。 “《巴中新时代》？！”张友山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它是这个车的主人。 《巴中新时代》现在完全是王氏家族控制的报纸，他们为什么对罗方的汽车感兴趣呢？尽管是御用报纸，却来暗访警察断定是事故的案子，真叫人心里不舒服。 《巴中新时代》常到公安局里采访的记者，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因为他们很清楚，要是被拉入相关黑名单，事实上，以后就不可能再进行采访活动了。 要说有人的捣鬼，那恐怕是别的线儿上的人。 张友山调查了当天、特别是夜里使用《巴中新时代》报社吉普车的人，因为使用报社的汽车，必须向汽车组提出申请，所以会留有记录。 “是杨明丽一一一杨开放的女儿？” 张友山终于查出了使用吉普车的人，他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是了，扬开放的女儿还在《巴中新时代》，这事竟忘得一干二净。 扬开放创办《巴中新时代》，并以报社为根据地，高擎起反抗王氏家族的旗帜、但由于力不从心，出师未捷身先死，反抗运动被“镇压”下去了。 对作女儿的来说，父亲的城堡落在敌人手里，在这里工作，肯定每天都心怀刻骨的仇恨，她可能把仇恨牢记在心，静静地等待时机，好继承父亲遗志，揭竿造反。 没有提防杨亚丽的女儿，实在太大意了，假若是她对罗方的交通事故以及汽车感兴趣，那就不足为奇了。 张友山终于扰到一个靶子，他两眼直盯盯地望着空中。 …… “这么说，那块混凝土渣很可能是从水库或堤坝工程现场上来的啦？ “是啊！如果光是可塑混凝土，用途是很广的，但和中热硅酸盐水泥一配合，用的地方就有限了，怎么样，这附近有正在进行那种工程的地方吗？” “我去报社查一下，马上就能明白，那么，李鼎岳，你认为方艳就在那个工程现场附近吗？” “那当然！要是在拦河坝或堰堤上灌上水泥埋起来，只要不决口，就绝对发现不了，作为隐藏尸体的场所，这儿确实是个非常理想的地方！” “多么可怕的想象！” 杨明丽脸色苍白。 “是有充分根据的想象！” “不过，如果事实正像你想象的那样，还是发现不了尸体呀！” “纵然发现不了尸体，只要找到埋藏尸体的蛛丝马迹，也就是我们的胜利。” “我们还是调查一下再说吧！” 面对新的目标，杨明丽又积极行动起来。 …… “我暗中监视了杨明丽周围的情况，一个最近和她常来常往的人物冒了出来，奉命监视杨明丽的张野警员，很快回来报告了情况。 “那个家伙是谁？” 张友山向前探了探身子，他觉得从公安局的院子里“偷泥”，若是一个女人所干，未免有点大胆，因而就考虑到有伙同她干的人，看来完全猜中了。 “名叫李鼎岳，是长生堂人寿保险公司的外勤员。” “什么？是长生堂人寿保险公司的！” 张友山瞪大眼睛，长生堂人寿保险公司正是方艳保险金的支付者。 是啊！原来是长生堂人寿保险公司在背后捣鬼呀！ 张友山觉得这回可猜着了敌人的计划和角色了。 长生堂人寿保险公司也真看得够准的，找到了杨亚丽女儿的头上，她肯定会积极协助的，而且，还能充分利用《巴中新时代》的调查网和采访能力。 张友山内心赞叹了一番。 可是，他的立场却不容他永远赞叹下去。 给罗方签发事故证明的就是他、作为报酬，他分得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如果事故证明被推翻，张友山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虽说是警察，但如果拿出证据，说明事故证明是警察漫不经心发出去的，张友山也不得不承担一定责任。 也许由此打开了缺口，会把警察和王家相互勾结的老底抖出来。 “长生堂人寿保险公司，不是已经根据事故证明付保险金了吗？” “保险公司付出了三千万块哪！所以，事后一定会调查一番。” “你是说他们在怀疑事故证明吗？” “恐怕还认识不到达一点，会不会是事务性调查？” “要是事务性调查，你不以为从警察手里偷泥，搞得有点过份吗？” “按盗窃罪，把杨明丽抓起来如何？” “不！为时尚早，要是把她抓起来，就会打草惊蛇，那伙子人会把真实意图掩饰起来。 你暂时先盯着他们再说！“ “是！” …… “工程地点知道啦！” 杨明丽喘嘘嘘地跑了过来。 “在哪儿？” “巴中河下游有个叫木儿峡的地方，现在那里正在修堤坝呢！” 湖水从巴中湖流出后，经过市东头朝南流去，越往下游，河面越宽，到了市的最东端，就形成一片低洼潮湿的地带。 河流弯弯曲曲，往年一到雨季，就要闹水灾，特别是“木儿峡”一带，直泻奔流的河水在这里几乎拐成个直角。 暴涨的水量凶猛地冲击河床的弯曲部，每年都要冲毁堤坝。 这一带是个常闹水灾的地方，据说洪水甚至能把河童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