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是从百米高的悬崖上滚下去的,由于滚落的冲击,车身严重损伤。 挡风玻璃摔得粉碎,右前门已不知去向,车身前头发动机部分摔得面貌全非,前保险杠,车大灯、挡泥板、散热器隔栅、马达罩等都摔断的摔断,压扁的压扁,变形的变形,车后半部比前头好一些,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李鼎岳一边留神大楼方面的动静,一边用带来的钢笔手电筒仔细检查。 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杀人的痕迹,其实,即使有些蛛丝马迹,在湖底泡了好几天,也许早就消失无遗了。 在黑洞洞的夜里,只凭着钢笔手电筒的一点微光,还要时刻留神四周的情况,这样的检查,很难说面面俱到、没有遗漏。 李鼎岳正要死心走开,就在这时,汽车残骸旁边高高隆起的泥土堆绊了他的脚。 咦?这儿为什么堆着土呢? 他很奇怪,低头一看才明白,原来是警察检查汽车时,从车里掏出来的湖底的泥沙,因为汽车陷进了彻底的淤泥里,车里便灌满了湖底的泥。 那些泥,警察果真检查过了吗?也许检查过了,可是如果还没检查的话……从跑进汽车里的湖泥中有可能发现破案的线索。 于是,李鼎岳就给守在家里等候消息的杨明丽打了电话。 “你发现什么了吗?” 杨明丽的声音团有所期待而抬高了,那种口气就像要和李鼎岳手拉着手一起扬帆出海,冒险航行一样兴奋。“ “发现一堆泥。” “泥?!” 李鼎岳解释了“泥”的来历。 “你的着眼点很对!” “所以,我想把泥全部偷走检查一下,可是,数量相当多,要是有汽车就可以装进尾箱里,可惜我没有汽车,你能找个嘴严的人,给我借一车辆吗?因为这要从公安局的院子里偷出来呀!” “报社里有辆吉普车,我借口采访把它借出来。” “吉普车当然好极了,不过,我要再返回报社可要耽误时间。” “我开去不行吗?” “你会开车吗?” “我最近刚领来驾驶执照,一个新闻记者要是不会开车,怎么能到处采访呀。” “那太好啦!”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你从家去报社时,一定要叫辆出租车,要是再发生上次那种情况就槽了。” “放心吧!别的不说,要是走着去,天就亮了。半个钟头就到。” 不大一会儿,杨明丽就开着《巴中新时代》的吉普车赶来,车上插的社旗早已卸下去了。 “这样的话,即使警察叫停下,也不会怀疑,泥就在那里,由于放在露天地上都干透了。” “我带来了铁锹和袋子。” “太好了!我忘了告诉你带来。” “我也来帮助你弄。” “你先上车,做好随时可以开动的准备,那些泥我一个人就行了。” 李鼎岳让杨明丽上车作好准备,自己用铁锹把那堆泥铲到帆布上,土堆里面还有点潮湿,那堆土刚好把帆布装满,重量足有七八十公斤,李鼎岳把它搬到吉普车上,大楼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很顺利,走吧!” “这回可真成了‘泥贼’了!” “哈哈,从警察那里偷泥,也只有你我于得出来呀!” “要是被抓住,是否也要被判成盗窃罪?” “是啊!因为泥也是一种资料嘛!” 二人视线一对笑了起来。 这件微不足道的“偷窃”,加深了二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但对敌人来说,这次偷窃却成了严重的威胁。 第二天,刑侦队长张友山刚一上班,便觉得有些奇怪。 署内的情况好像与往常不同,哪里有了什么变化,一时还没察觉出来,他觉得就好像外出时,屋里的家具被稍微挪动了一下似的。 “怪哉!”他正琢磨着与往常有些不同的原因,手下的警员张野向他说。 “怎么啦?” “我总觉得局里哪个地方变了样。” 张友山往窗外看了看,那种不同往常的感觉总像从院子那边来的。 “变了样?不会的吧!” “可是,我总觉得和昨天的样子不同呢!” “是吗?我看不出来哪儿有什么变化。” “也许是我的神经在作怪?” “一定是。” 就在这时,两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走进局里来。 “我们是XX废铁回收公司的,来收汽车残骸。” “噢!正等着你们呢!车就放在院子里,请运走吧!”警员张野回答说。 “废铁?” 张友山眼光忽然一闪,把视线转向院子。 “对啦!张野!”张友山突然喊了一声。 被喊叫的张野倒没怎样,两个废铁商却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堆泥没有了!是谁弄走的?” “泥?” “你忘啦?就是塞在罗方汽车里的那堆湖泥,原来不是像个小山似地堆在废铁旁边吗!” “噢!对啦!是没有啦!也许是谁给清理掉了吧。” “你去问一下,昨天晚上还确实在哪!” “那堆泥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点担心。” 张野从屋里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转了回来。 “真奇怪!谁也没有去清理呀!” “张野!跟我来。”张友山从屋里跑了出去,站在那堆废铁旁边说: “确实有人在昨天晚上把泥弄走了,张野,你来看,泥从这儿一直栖到院子外边。” 张友山指着地面说。 直到昨晚那里还是一堆泥,现在只有上堆底子星星点点地丢在那里。 “谁把那些泥弄走干什么去了呢?我们这儿倒是利索了,干净多了。”张野左思右想。 “一定是有人心里惦着这些泥!你想为什么呢?如果他心里惦着罗方车里塞的泥,而把它运走了,那么,这个人有可能对罗方的汽车也感兴趣。”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把汽车弄走呢?” “把汽车弄走太显眼,对方可能是在秘密调查,不想让人知道,而且,一辆汽车的残骸,不把卡车开来是弄不定的,而光是运泥的话,小轿车的尾箱就能装得下。” “到底是谁搞的鬼呢?噢!也许是罗方吧!” “不会是罗方!他不可能给自己招惹嫌疑。” “泥土一直洒到院子外边去了。” 洒落在地上的泥上一直连到院子外边,这就是犯人的踪迹。 两个人顺着这个踪迹追了下去。 “到这儿没有了。” “那就是从这儿装上了车。” “哎呀!这儿有轮胎印儿。” 张野指着地面,洒落在地下的松土上清清楚楚地印着轮胎压过的痕迹。 “快叫鉴别员来照像!轮胎印既然这么清楚,也许能查出是什么型号的车。” “我们可以拉走吗?”刚才的那两个废铁收购商话正围着汽车残骸打转转,不停追问着张友山。 “对不起,情况变了!这玩意还得在公安局放一段时间。” 张友山冷冰冰地回答了废铁商。 卖掉汽车残骸一事姑且被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