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刚买的东西一股脑儿堆在地板上，刘大姐也和两人讲了自己看到的情况。 她提供的线索也跟前一位差不多。 虽然她跟那年轻男人正面相遇，但说到男人穿的衣服，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倒是关于那男人的脸有些记忆，她说那个男人年龄方面，估计约二十四五岁左右，没戴眼镜，头发梳得很服帖，像是用了很多发油，体形瘦削，个子高大。 张小平指着刘汉，问她是不是跟他一样高，因为刘汉身高一米七八，属于中等偏上的身材。 刘大姐说差不多吧。 关于506的家里的争吵，刘大姐说没听到。 至于其他方面，刘大姐也没能提供比那位喜欢听别人家声音的女人更多的消息。 接着，两人对小区内的所有住户依序询问，但只有五楼的住户知道李小花。 而五楼的其他住户，都未能提供比前两位更多的线索。 看来，李小花果然不是个很活跃的女人，起码在家的时候是这样，应该很宅。 在到处询问打听结束，回到506的途中，他们又见到了第一位女人。 刘汉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十八日中午见到李小花时，她是不是穿着一件粉红色毛衣？” 妇人稍微想了一下后摇摇头说：“不大记得了，但好像不是。” “那么，下半身穿什么？是一条灰色便裤吗？” 这次主妇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她穿的是裙子。” “是吗？那么三点半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吗？” “嗯，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那个年轻男人也没再回来过吗？” “嗯，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妇人答道。 刘汉让张小平去夜店调查情况，自己独自前到警察局。 对于这位侦探，咸阳警察局的人都略有耳闻加之唐文超可能打过招呼，相关办案人员都很配合刘汉的调度。 虽然如此，但刘汉还是有点别扭，自己一个外人，忽然跑来人家警察局负责命案调查？这是哪门子事情啊！不觉对老朋友唐文超心中很责怪。 案子结束了，一顿酒饭肯定是免不了的！ 但自己确实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因为死者的脸皮被剥去了，是因为要掩饰什么证据吗？或者是出于某种变态心理？亦或者像是侦探小说里的故事，死者被掉包了？死者并不是李小花？而是别的人？ 但对于现代刑侦技术来说，用剥去脸皮来掩盖死者身份的伎俩，几乎是没有作用的！确定一个人的身份，简直太简单了，做个DNA比对就可以了！ 那么，凶手到底为什么要剥去李小花的脸皮呢 “那个报案电话什么时候打来的？” 按下心中的思考，刘汉向一个年轻警察问道。 “下午四点二十一分。” “从公用电话打来的吗？” “对。” “好，让我听听吧。” 工作人员按下机器的一个按钮。 这是李小花死亡的匿名110报案电话的录音。 刘汉想知道，匿名电话是不是使用公用电话打来的是有理由的，因为若从其他地方打来，或者干脆用手机报案，应该很容易找到报案人。 关于这个神秘报案人，刘汉极感兴趣，对方何如知道李小花死在了家里？ “喂，您好，这里是110报案中心。”刘汉听到了值班警员的声音。 “喂喂喂，是110吗？”这是明显因紧张而变得高亢的男声：“在绿色家园小区3栋506家的浴室内，可能有个女人死了！” “请告知您的姓名和住址。” “就是506的家里嘛，五楼最南端的房间，有个年轻女人死了，你们快去。” “喂喂，请告知你的姓名和住址。” “我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是路过而已。” “你为什么知道那房间里有死者呢？为了帮助我们进行调查，请告知姓名和住址。” “请见谅，我与这件事完全无关。”接下来是挂上话筒的声音。 “嗯，听起来不像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刘汉说道。 “好像是中年人吧。” “对，我也有同感，不过，只是路过的说法让人莫名其妙，很有意思啊。” “是呀，有点怪怪的感觉，电话里说的明明是五楼啊，怎么路过呢？房门应该是锁着的。” “是呀。” “从楼下马路，能看到五楼房间里面吗？” “当然看不到。” “会不会房门开着，有人经过走廊？” “不会的，我虽然不是第一个到达现场，但法医他们是向保安借了房门钥匙，才开门进去的，所以，就算有推销员之类的走过五楼走廊，也不可能看到屋里的情形，房间靠走廊那一侧也没有窗户。” “报案人是闯空门的吗？” “不应该，因为室内的现金与贵重物品完全没有丢失。” “隔壁有没有相邻的大厦？会不会有人从相邻大厦看到这边房中的情况？” “不会，哪里是老小区，都是七八层的楼房，从别的楼里面不可能看到3栋五楼的浴室。” “那么，报案者可能就是凶手本人或同伙了？但他的声音，除了死者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嗯，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为什么要报警呢？” “意识到自己在犯罪吧，也许这男人本来不想杀死那个女人。” “目前法医还没正式告诉我们推定的死亡时间，所以我们很难对此案作出清楚的判断，不过，那女人在十一月十八日下午三点过后被杀的可能性很大，那时候，住在死者对面的妇人听到死者屋内有争吵声和丢掷物品的声音，据说只有一个人，没有同伙。” “如此说来，报警的就是凶手本人了。” “可是，五楼的两个家庭主妇，当时看到从死者房中逃出的男人，年纪差不多二十四五岁，显然不是中年人。” “啊，原来如此，那报案者到底是谁呢？” 接着，刘汉又去了西安。 夜已深了，残雪在路边冻结，要去夜总会查案，现在正是时候。 刘汉一面走，一面思索着。 假如打110报警的人，就是十八日下午三点半前从506的家里逃走的年轻男人，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有向警方坦白罪行的悔改之心，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出来自首了。 再说，若能以这通电话为线索，顺藤摸瓜找到报案者的住址，这案子就容易破了。 不过，以上假设的前提必须是报案者就是凶手本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汉想：“就算是这样一通短暂的通话，也可以找到不少追查声音主人所在地的线索。” 但报案电话里中最奇怪的，莫过于“路过”这个词。 显然，“路过”的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发现死在五楼家里的女人。 反过来说，报案者可能是以某种形式、存在于李小花身边的人。 是地理上的关联，还是人际上的关联，目前很难得出结论，总之是住在附近的人将这女人杀死或发现了被杀死的女人，然后向警方报案。 所以，他才特别用“路过”这种说法。 所谓“路过”，言外之意就是要表明自己住在远离死者的地方。 但反过来说，不就刚好说明打电话的人，其实住在死者附近吗？ 再说，这男人在电话中，不只是简单说506的家里有女性死者，而是详尽地指出女性死者位于506的家里的浴室。 不但如此，他还准确地指出506的家里是五楼最南端的房间。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刘汉无论如何不能认同，报案者的声音是年轻男性的声音这一点，那不可能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