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尧并没有跑得太远,他翻过两个山顶,在一个山沟中将苏瑶放在了略显平坦之处。 每个尸王都有势力范围,除非是性命攸关,否则它是不会离开自己领地的。西尧听到铁骨尸王的咆哮声音渐渐消失,知道它是躲进土中修养生息,毕竟施离的引雷诀和邪僧的佛光都给他带来不小的伤害,虽然没有触及尸王的本源,但是那种疼痛也够它疼上十天半月的。 正因为这样,西尧才敢只逃出一里多远的距离就放心大胆地要给苏瑶祛除尸毒。 大概是旁边的山谷中尽是干尸枯骨,周围山丘树林里才没有飞鸟小兽,连蚊虫鼠蚁都不见踪影。 西尧把周围的荆棘一一拔出,只留下柔软的青草,让苏瑶侧躺在草上,尽量不碰触到她那条受伤的腿。 苏瑶面色潮红,额边碎发被汗水紧紧贴在脸上,朱唇微微张着,发出梦呓般的呻吟。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尸毒已经让苏瑶发起了高烧,大滴大滴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襟。 西尧运起清心诀,将右手按在苏瑶的头上,淡淡的白芒源源不断地输入她漫卷的秀发之中。 一阵轻风拂过,微凉的寒意让苏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兰草般轻轻抖动,上面挂着不知是泪水还是汗珠,晶莹如琥珀,将一双翦水双瞳映衬得分外清明。 第一眼,苏瑶就看到了西尧那双紧闭的双眼和头上低垂下来的马尾。 “呯”! 苏瑶那颗芳心剧烈地涌动一下,瞬间脸颊就绯上了血一般的霞红。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在女子会所黯然离去之后,苏瑶苦修的道心就碎裂了,重新鲜活起来。 回到素心门中,朝听晨钟晚闻暮鼓,却砸不断对脑海中那个少年的思念。 十多年固守的清静无为,竟然敌不过西尧一个瘦弱的背影。苏瑶越是想忘却,心中的****就越发汹涌澎湃,将她卷入漩涡中,无法脱身。 同武道会遇到瓶颈一样,道法也有相似的难题,修道中人把它叫做劫数。劫分很多种,有心劫、情劫、道劫等等,素心门女子众多,行走江湖时难免与少年俊彦暗生情愫,坠入情网。有成为神仙眷侣的,也有因为各种原因天各一方的。 几百年流传下来,素心门便把情劫称作情关。 两情相悦结下白头婚约的弟子也就不存在情关一说,而那些为情所伤孤独落寞的女子则要回到门中勘破自己命中的劫数。很多人都没有逃出情感的桎梏,终其一生沉浸在自己勾画的伤心之中。 苏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情感会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也许是与她修炼的功法有关,素心门中所有道术都是以阴属性为基础,练得略有小成之后,门下弟子都是艳若桃李,冷如冰霜。 情绪被压制得久了,那层保护膜突然间被西尧戳破,瞬间全部宣泄出来。 借着月光,苏瑶凝神望着西尧的脸,美目中蒙着一层薄雾,朱唇张合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西尧眼角下黑色的阴阳鱼似乎在慢慢地旋转,两片薄薄嘴唇勾画着和煦的笑,“你心脉受损,腿上又中了尸王的尸毒,身体不能有过大的动作,以免尸毒侵入心脉经络。” 柔和的声音让苏瑶如沐春风,痴痴地看着西尧头顶摆动的马尾,心也随着摇曳起来。 “你身上有没有带着祛除阴毒的丹药?”西尧提高声调问道。 苏瑶恍若从梦中惊醒,将眼神闪躲开,素手急忙向怀中探去,谁知胳臂一动便牵引经络伤处,“呃……”一声娇呼,无力地倒在西尧胸膛。 “不要乱动!我来……”西尧将手伸向苏瑶的斗篷,忽然又停在半空,沉吟一下,慢慢说道:“嗯……,苏瑶姑娘,你我皆是修道之人,行事洒脱随性清静无为,不必拘于世俗陈腐,一会儿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不过,我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呵呵……” 苏瑶明白西尧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愈发绯红,将眼帘阖上,睫毛颤抖不止。 西尧似乎又想起来些什么,淡淡地说道:“苏瑶,至于你道心被破,等伤好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度过情……劫数的。” 渡过情关! 似乎只有两种方法,一是两情相悦成为婚眷,自然就谈不上什么劫数了;二是借苏瑶一把慧剑,为她斩断情丝,断绝想念。 苏瑶心中剧跳,不明白西尧所指的方法是什么,但是少女怀春,总是会憧憬美好的未来。 感觉到苏瑶激动的情绪,西尧不再说话,慢慢地把手探入她宽大的斗篷之中。 薄薄的衣衫上传来西尧手指的颤动,苏瑶甚至能感受到西尧的心跳。 原来他和我一样,也是这般地胆小腼腆,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里却紧张得要命!苏瑶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泛起一阵窃喜,就像小时候睡觉时偷偷将师姐的娃娃藏在被窝里一样,充满着愉悦。 西尧在她的腰间悉悉索索地摸索了一阵,才抓起一只绣着兰花的大号荷包,荷包上还带着淡淡馨香和苏瑶的体温。 打开荷包,里面尽是一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西尧翻了好一会儿才捏出一只白玉瓶,问道:“是这个吧?” “嗯?什么?哦,那个白色的玉瓶中装的就是生肌丸,外敷用的。”苏瑶的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羞涩地回答道。 西尧伸手在苏瑶的裙裾上一扯,“哧喇”一声,苏瑶的斗篷和裙子被西尧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大腿连同腰胯都暴露在外面。 “啊——”苏瑶惊叫道,身体本能地一缩,马上就将受损的经脉和腿上的伤口牵引得剧痛无比,小腿肌rou紧张得都痉挛起来。 西尧扯住她的腿弯向外一扭,轻声道:“别紧张,放松,放松……” 一条淡黄色的小亵裤包裹在苏瑶的臀胯间,象牙般细腻白皙的肌肤上带着三道紫黑的伤痕,周围皮肤也变得像墨染得一般。 西尧两只手轻轻按在伤口的两侧,苏瑶身体当时就是一激灵,差点从西尧腿上翻到地下,“会有一点点的疼,你能忍住么?如果受不了的话,就抓住我的胳臂。别那么紧张,我们也不是没……” 西尧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其实他想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上次在温泉里那才叫火星撞地球呢!和阿丑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西尧发现自己也变得有点轻浮了,说话总想占点便宜。 苏瑶听到西尧说的最后那句话,险些晕过去,两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忽然又松开,然后再抓住,再松开,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倒底该怎么做。 熟女温泉那个夜晚,是苏瑶的噩梦。这个噩梦没有让她恐惧和心悸,反而使她隐隐有些兴奋和向往,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那晚的缠绵。当然,这里所谓的缠绵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苏瑶只想将这误会继续错误下去。 西尧手上晕出淡淡白芒,手指抵住苏瑶的大腿,猛地一用力,尸王抓挠的伤口又重新迸裂,污黑的血水喷涌而出。 苏瑶连哼都没哼一声,脖颈一软,昏了过去。 “哎……”西尧长出一口气,抹抹额头上的汗水,笑道:“这下倒好,省得麻烦……” 谁知苏瑶立刻睁开了眼睛,柳眉倒竖,怒道:“你说谁麻烦?说我吗?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用你替我治伤,我不用!让我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省得给你添麻烦!” 西尧没想到苏瑶会醒的那么快,知道自己失言,便一声不吭地给苏瑶向外挤着血污。 “你放开我!我不是很麻烦么?我是一个累赘,是一个可怜虫!你不用这般对我,你那晚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从此各走各的!我苏瑶不是那样下贱的女子,不会死缠着你不放!”苏瑶大声说道。 西尧的嘴唇和眼睛一样,都是紧紧闭着,眼角下两只阴阳鱼慢慢旋转,似乎在聆听苏瑶的话语。 “你放手!我即便道心不复,又能怎么样?放心吧,我不会去寻短见的,大不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做一个自梳女,落得自在轻松,少了许多的烦忧。” 苏瑶居然连自梳女这种话都说出来,她的语气和表情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小女人,满是怨念地朝情人发脾气。越是愤愤不平,就越将内心表露的更加彻底。 西尧淡然地微笑着,手上渐渐加力。 “哎……你轻点!啊……嗯……疼!”苏瑶呻吟出这几个语气词之后,忽然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再看向西尧。 西尧甩甩马尾,笑道:“我什么都看不见的,你不用躲……”这句话还不如不说,分明是告诉苏瑶: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部了然在胸。 伤口处慢慢流出了殷红的血液,不再乌黑。 西尧用锋利的指甲将几处尸毒创口仔细地一下一下刮除烂rou,这种钻心地疼痛苏瑶居然挺住了,而且仅仅是眼皮略微跳动几下。她不想再发出那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声,让自己无地自容,让西尧想入非非。 伤口清理完之后,西尧说道:“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尸毒已经混入你的血液中,很难祛除,这里没有良药,只能等回到奉京城之后再做处理了。” 苏瑶几下浓重地呼吸之后,说道:“我听别人说糯米能解尸毒……” “你要想变成一个大粽子的话,我也不反对。但是你应该不想让自己腿上留下伤疤吧?”西尧道。 苏瑶美目急眨,连忙摇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铁骨尸王的尸毒虽然厉害,但是你身上的真气已经抵御住了不少,加上你中毒的时间很短,只有不到十分钟,所以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要小心点,尸毒这东西很容易让人头脑混乱发狂,做出一些疯癫的事情。”西尧说道。 “你说了这么多,那倒底有什么办法?想急死我吗?”苏瑶嗔道。 西尧一笑,“师傅给我几颗丹药,有续脉丹、化血丸,说来也巧,正好对你的病症,只是都在旅店里,还要回去拿。” “你师傅?邪僧那臭和尚说过你师傅是慈半仙,难道就是慈世平慈真人?”苏瑶问道。 西尧点点头,“什么真人假人的!我家老头子最喜欢别人叫他王八蛋,他很怕自己活不长……”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师傅的?小心治你忤逆之罪!”苏瑶斥道,但是言语中又带着深深的关切之意。 “好吧,我只跟你说过,如果别人知道的话,就一定是你告的密!来,要给你上药了,此处又没有水看来得嚼碎了再敷,你自己能嚼吗?”西尧捏着玉瓶,对苏瑶说道。 苏瑶看着西尧清瘦的面颊,不禁有些出神,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西尧抽抽鼻子,“看来还得是由我嚼。”说着拔掉瓶塞,将药丸全部倒在口中大嚼起来。那药丸不知道是什么炼制的,居然像是橡胶一般坚韧,西尧用力咀嚼半天也才弄碎很少。 苏瑶格格娇笑,喘息着说道:“生肌丸里有许多驴胶鱼皮和很多种动物的皮,我们使用时都是先用水化开,再往伤口上敷的,你这样吞在口中,别说是化开了,谁还敢用药啊,恶心都恶心死了……” 西尧瞪着笑个不停的苏瑶,自己鼓着腮帮子,凝神运气半天才把嘴里的生肌丸全部化开,猛然俯下身子,嘴唇紧紧贴在苏瑶大腿上。 苏瑶的笑声登时戛然而止,身子僵直,脖颈像天鹅般高高扬起一道美妙的弧线,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地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西尧将嘴里的生肌丸药液均匀地涂抹在苏瑶细嫩的腿上,舌尖还仔细地舔着。 苏瑶只觉得两片温热的唇将一股热流直传到心间,浑身的肌rou都不能动弹,小腹和大腿上都升起一团炙热的火焰,焚烧着她的身体,她的意志,她的神经。 终于,西尧将嘴唇离开了苏瑶的腿,用手背擦擦嘴角,淡淡地说道:“本来我是想用手来给你上药的,不过一想到还得把药吐在手心里,那样一来实在是太恶心了,我就直接用嘴了。既不用把手弄脏,又不浪费药,两全其美,你说是不是呢?” 苏瑶狠狠地甩过去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