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子听到此处,一张冷脸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而且一笑就是不停,伸手指了指那血痔男子,好些时候没说出话来。 那血痔男子只是轻摇折扇,面带微笑的看着老道士笑弯了腰,也不说话,但其身后手下,脸却都冷了下来,而青云宗弟子,一个个更是戒备异常,场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凌云子纵横一世,头一遭听到如此可笑之话,魔门到底是胜过我道门,连谎话都说的这般坦然自若,我青云宗的弟子,到底是无论何人也胜之不过。” 魔门弟子在老道士话声一落,个个是怒目圆睁,那血痔公子却是轻笑了一声,依然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天下人到底是都有疑心病,我坦诚相待,人家说我虚情假意,更是动机不良,我虚情假意吧,人家又说我太实诚不好,这世道还真是可笑。”说完轻笑了起来。 老道士早已经止住了笑声,此时冷眼打过去,更是讥讽道:“如果魔道的人都实诚了,那这天下间还有魔道么?如果魔道不虚情假意,那还是魔道么?” 血痔公子把弄几下手中折扇,轻哼了一声,但是面上笑容更炙,却多是讥讽。 “道门就干净么,当年不也有叛师弃义之辈?为何前辈不去说,却对我魔门一直耿耿于怀?无外乎还是前辈那几字而已,是道不同也。” 凌云子冷哼一声:“温玉仁,难道你今日阻我去路,就是为了和我谈道不同的道理么?” 这是老道第一次喊那血痔公子的名讳,魔门一方倒是罢了,可是凌云子身后的门下弟子却是大为惊讶。 这温玉仁乃是当今魔门三公子之首,所谓魔门三公子,正是现如今魔门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修为不但高绝,各个更是狠辣异常,其名讳无论正邪,提之色变,闻之胆寒。 就是眼前这的温玉仁曾经做出生吞仇人之举,饮其血,食其rou,整整一个大活人,就被那张薄薄的玉唇生吞而噬,纵是魔门中做过许多的丧尽天良之悲,见之,闻之此事之人都谈之色变,无不称其魔也。 那温玉仁伸出赤红的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微笑着注视凌云子一会儿,又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冲其门下弟子摆了摆手,其身后手下,便让出一条道来,法宝也是收尽怀中。 凌云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温玉仁那自觉的伪善的笑容,心中仿佛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心中亦是有所愤怒,不过也是明白,此时不是动手的时候,虽然凌云子还不把温玉仁放在眼里,但是其身后那唯一穿黑色底袍,面无表情的男子却给他一种危机感,于是凌云子于一旁护持,其门下弟子都算是通过之后,其面色更是不善。 难道真是所谓慕名而来?老道士心中冷哼一声,自觉还没那么大的魅力,就是有,也不该他魔门贼子前来拜见,越想越是来气。那温玉仁也不在意,当老道士走过之时,其嘴唇微动,似有所言,一旁的黑衣大汉也是一愣。 但是此时的凌云子却是面沉似水,不发一言,便领人离去。黑衣大汉不解,想要询问,但是又想起宗主临行之言,只能作罢。 “走吧,他日之时,今日之言,必有所获。”说完一声长笑,已是当先驾遁光而走,其众人也是紧紧跟随,刚才还杀气蒙蒙的云空,顿时为之一清,好像那湖水般蓝净得天空,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梅清坐于山前,百无聊赖般脑海中,不知觉的竟然想起几首诗词来,本想细细念来,但又想到当前处境,又是无言一笑。想起那些世间书生老儒,每每在感怀之时,每每在决然之境,那些千古诗句便如摘花捻草般信手拈来,真是厉害。 梅清正在这感叹,一双眸子中的精光一闪,忽然间觉得眼前这瀑布水流,似乎弱了许多,于是细细观察,不久之后,心中叫了一声,果然。想那黑袍人定是施下法术,那改道引流之法已经成功,心下欣喜之下,便站起身来,远远的等着那人归来。 三日之后,瀑布之水已经是原来一半,黑袍人和梅清眼中都有兴奋之意。那位于中间的气纹,早就不如先前般明亮,其一半暗色气纹,已是弱项。 “今日午时,乃一日阳光最为充足之时,也是阳之气最盛之时,那时,便是你破除此地禁制之时。”梅清有些兴奋的说道。 那黑袍人依旧沉默不语,因为相处几日,彼此间有些熟悉,梅清已经能觉察出,这黑袍人心中也是兴奋难耐,只要此地禁制一除,便可先入那仙府,纵是外边如何也是于己无关。 更何况仙府临出世之时,还有些时候,这般作为,只要手脚干净,快些行动,待那魔门道门发现之日,恐怕早已经为时已晚,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梅清心里此时如是想着,同时心里也在暗暗的警告自己,万不能大意,此时是此时,他日是他日。就算进得仙府,其中若有厉害禁止,想要得起宝,也是千难万难,何况自己还与一魔门中人一起谋划此事,无亦于与虎谋皮,心下更是冷然。 待到午时,果然如先前预料般,那中间气温,浑然发亮,已经不同刚才的阴阳一体,不可破之,此时只要方法得当,略施巧劲儿,想要破之更是不难。 黑袍人早已经养足了精神,让梅清躲于一旁,毕竟此时他无半点道力,如若施法之时,周围气纹涌荡,将之伤之,可不值当。后面可能还有诸般难题等待解决,这短时间的接触,黑袍人早已经将其视为此事的智将,而自己充当打手,一文一武,也有阴阳之理,心下好笑,但是法诀已开,当下收紧神识,浑身冷然黑沉之气一荡,滚滚道力如一条黑龙般张牙舞爪的向那气纹而去。 梅清在远处看的清楚,此时心情也格外紧张,最多三日必进得仙府,先前已经有人探查过此处,奈何此地禁法有幻术弥布,而此人神识不强,道法也不是很精通,才蒙混过关。如若是一高手,后果必然不可想象,所以梅清心下着急,也是紧张。 再看那黑气形成的黑龙,从黑袍人身体一涌出,便如苍龙出海般,威猛无比,眨眼间就到了那气纹近前。但那气纹有禁法保护,先前诸般手段也只是减弱禁法威力,此时再看那禁法,如一日骄阳般光华笼罩,与眼前黑龙形成显明对比。 黑龙一时之间与之斗了个棋逢对手,顿时咆哮如嘶,尽力撕咬那似骄阳的光华。而那光华不断游走,似乎是在耗尽黑龙体力般,黑袍人面沉似水,身体的黑气不断涌出,持续不断的支持那黑龙之身,更是以神识cao控,端得辛苦。 梅清在一旁看的也是焦急,那眼前的画面就好像黑龙戏珠一样,两者在两座青山瀑布之前,不断游走厮杀,就是不分高。如果这般场景持续下去,定然会有异变,梅清苦苦思索办法,也是无法,紧皱眉头。 这时候,黑袍人似乎颇有不耐,空中一声清啸,其声音倒是把梅清吓得一愣。要知道平常黑袍人说话低沉嘶哑,梅清知道此人是故意如此,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此时这人声音竟然如此,梅清脑海中找不多形容之词,只能用怪异或者不男不女来形容。 梅清在这乱想,那黑袍人的袖口中,此时竟然飞出一口乌黑蛇形剑器,其黑如碳比那黑袍人身体的黑气还要凝实,还要黑。 那口蛇形剑器,在黑袍人空中法诀一停,在其周身一转,忽然发出一声嘶鸣,梅清眼前只是黑光一闪,那黑剑下一刻就出现在那光珠上方。梅清暗叫一声:“宝器化形!”这般化形是一条通体乌黑,头上三角,一嘴怪牙利齿,血目的黑蛇,狰狞而恐怖,如主人般,梅清在心中嘀咕一句。 虽然这般诋毁,但是梅清可不小瞧这般宝贝,要知道这种化形,和那日与那双刀大汉所用的化形之法还有区别。那大汉的化形之法,多是外力而来,比如用以魂魄储蓄在法宝内部,平日以血食养之,待到用时,全力激发,还耗其本命心血,虽然狠毒厉害,但是用法繁琐,剑走偏锋,两个字形容,不好。 而眼前黑袍人之宝,如果梅清没看错的话,应该法宝本身就是那条黑蛇所化,其魂,其血rou,再以些许外物精华合练而成。 用时仿佛随身灵兽般灵巧轻便,是斗法杀人无二法宝。但是这种法宝往往需要功法和所练之宝属性相合否者必然不为所用或者不能物尽其用。 那黑蛇此时一嘴怪牙利齿已经紧紧咬住光珠,那黑气所化黑龙更是将黑蛇一起死死缠住,张起血盆大口猛然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