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能说话，我的痛不是装的，双手握住，眼泪出来了，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痛处。

“我送你去医院吧！”她去浴室穿衣服，我们去了医院，到了医院门口，她看了我一眼，“你能走吗？”

“不能!”我想也不想的回答，我被人踢爆了下面，这是爆菊花，我还能走？

“你不是有朋友在这里上班吗？”

她不说，我还忘记了，我爸同事的儿子在这里上班，也正好还是男科。

哥们很讲义气，直接下来抱我进医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倒是不介意，“哥们，你别怕，像你这样的多了去了。”

我自发自的把脸埋进他怀里，至少我丢不起这个人，传出去，我怎么在兄弟面前混。

“要是没事，我就去上班了，我还有一堆的事情。”她很不耐烦，一脸的嫌弃。

“家属你先别走啊，去交住院费啊！”我哥们对她很客气，因为他们都羡慕我，娶了一个‘好’老婆。

经过一系列检查，我哥们说我很幸运，只是伤到睾丸，出不了事情。

我想着这六年的委屈，她父亲总说生孩子，如果我没有生育能力，我是不是就可以摆摊她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也不顾男人的尊严了。

我拉住哥们，给他讲了我这六年的经历，我有些事情还隐藏了，我让他帮我，虽然有损职业道德，可是他厚道，知道我斗不过有钱人家，“兄弟，我帮你，大不了丢饭碗。”

出于感动，我眼圈泛红，这个世界原来还有好人，我能有这班兄弟，何其幸运。

他出去就跟张嘉说，我的睾丸碎了，以后怕是正常的生理问题都不行。

我仔细打量她脸上的表情，她居然没有一点悲切，反而笑了，走到我的病床边，“你活该。”

我怎么活该了，睡自己老婆，被踢爆睾丸，老婆连同情都没有，还一脸觉得我活该。

“嘉姐，我们离婚吧！”我说了，我这些年的委屈，那怕去外面乞讨，我也不受这个苦。

“好你一个万余，忘恩负义，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想跟我们嘉嘉离婚。”岳母不知道什么来了，一进来就破口大骂。

“你们一家子，怎么能这么说，我叔叔当年不救张先生，你们一家早完了。”我哥们刘宇刚刚听了我的心酸史，他说这是我，要他早就受不了。

“他那是因公殉职，为人民服务应该的。”我岳母那话，就像我爸应该为她老公挨打一般。

“别吵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也不用到离婚的地步。”我岳父可能是念我爸的好。

我受不了这家人的嘴脸，上学的时候，我连住校都不准，这些年就算养一条狗也会有感情，何况我是个人。

“叔叔阿姨，我如今哪方面没有了，怕是以后张家要绝后，所以我不能耽误嘉姐，还是离婚吧！”

我说的大义凛然，一副视死如归，我知道这是他们家的忌讳，我看见他挣扎的脸，我的这件事有希望。

“我不离婚，没有生育更好。”她拿着包，甩手出了病房。

岳父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请你母亲过来一趟吧！”

“离就离，我们嘉嘉那么美。”岳母不屑的看着我，一哄而散。

我手死死握紧，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如果我的事情是真的，我估计死的心都有，可是如今说什么，我都要摆脱这个毫无人性的家。

“兄弟，我支持你，大不了你来我家住。”刘宇拍我肩膀。

我抬头看着他，心中感动不已，幸好我还有兄弟，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我以为在医院里面住院就能少被祸害几天，可是我刚清闲半天，我妈就来了，身后还跟着我小姨。

小姨还在上大学，她是我隔壁村的，爸爸心善，就收留在我家，之前是打算给我做童养媳的，就放在我家，爸出事之后，我妈养不活两个孩子才把我送给张家的，我妈怕我对她惦记，就逼着我叫她小姨，毕竟她班辈是跟我妈一辈的。

“孩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眼睛红肿一片，眼泪哗哗的流。

我妈跟岳母差不多岁数，可是却比她老了好多，脸上皱纹一大把，白发都冒出来一半，手上皱纹遍布，我怎么舍得她替我担心啊!

“妈，离就离了吧，我回去，也能有时间陪你，我有手有脚，我能挣钱让你跟小姨有更好的生活。”我祈求母亲，让她同意我离婚。

“不可以，嘉嘉没有过错，你怎么能说离婚，他们家对咱们家有恩，我们不能辜负人家。”

我母亲是农村人，认死理，她怎么会让我跟张嘉离婚，可是她不知道她儿子过得是什么日子，如果她知道了，还会不会认为张家是好人。

“不离也要离，你儿子现在连生育能力都没有，我们张家一代单传。”岳母出现，她根本是故意叫我妈过来的，其实就是想离了我，我看着她那副嘴脸，忽然就想这么拖着，不离了，在他们家给他们添堵才痛快。

“亲家母，你说没有生育，我们家万余？”我看见mama气的背了过去，倒在我病床上。

“jiejie，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小姨急得哭起来。

我爬起来，那顾得自己下面还痛着，抱去母亲往外面跑，我不甘的给岳母一个仇视的眼神，如果我母亲有事，我一定恨死他们一家。

母亲进了手术室，小姨蹲下来抱住我的头，她身上一股好闻的清香，我在她胸前蹭了蹭，“小姨……”

我抱着她纤细的腰，紧紧扣着，她像是我唯一的救赎。

“如果你想离婚，就离吧，以后跟小姨一起住，我在a市租了房子，虽然小，但也温馨。”

我抬头看着她，其实小姨很漂亮，眉眼弯弯，性子很温柔，小时候她都是跟在我的身后，“小姨，要是爸爸还在多好？”

医生告诉我，母亲有高血压，以后不要让她轻易着急了，我点点头，医生让我去缴费，我才犯了难，我根本没有钱，我给张嘉打电话。

“万余你长本事要跟我离婚，那你有本事自己付药费。”她气愤的挂了电话。

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医院的大厅，我仿佛觉得所有人都在笑我，指着我是个窝囊废，连自己与母亲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我一口气跑上天台，望着下面车流不息，我太累了，如果跳下去，会不会得到解脱？

我脑海是父亲躺在太平间的画面，是张嘉指着我洗内内，是她的耳光，是她口口声声的窝囊废，是岳母的拳打脚踢，岳父的失望眼神，这一切，都让我崩溃，甚至觉得给我死去的父亲丢脸，他是烈士，而我连尊严都没有，还活着干嘛？

“哈哈哈，活着也是极大的浪费，不如死了痛快。”

我张开双臂，纵身一越，感觉身体轻飘飘，我知道，我要死了，心口跳的极快，我突然很害怕，我怎么可以死，我还有母亲，她就在医院，我怎么可以丢下她一走了之？我还是人么？

求生欲望强烈，伸手抓住护栏，才发现我身体已经悬空，手心冰冷，我不敢往下面看，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没有人会发现我，因为我选择的地方偏僻，我怎么办，我刚刚为什么会想要死，我现在要如何上去。

用尽全力，手无力的往下垂，摩擦的血迹斑斑，可是我不能放弃，一点点吃力的往上爬，我刚爬上去一点，感觉有东西砸入我的眼睛里面，痛的我根本睁不开眼睛，我想伸手去抓，人便往下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