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听了这话，跟东方傲一个口吻的。

只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别说这话。什么死不死的？我理解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什么话。我不主张你跟东方傲在一起。可是看你这意思，你也改不了。一心一意要跟着他。唉，叫我怎么说你呢？只能祝福你。你开心就好。以后我们就当个朋友，有什么事一句话，给我打电话啊！”

凌波哭泣着点点头。

“别哭啊，哭什么？做个朋友也很好啊！朋友还天长地久，夫妻天天吵架。”陈凡安慰说。

“我把戒指还给你。”凌波取出那个装戒指的盒子。

“不要了。留给你，做个纪念。相处一场，做个纪念。人生就是这样，有高潮就有低潮。什么日子都得过。算了，不说这丧气话。……吃饭了吗？来吃点吧。”陈凡问道。

“对不起。我业没想到，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凌波满含歉意说道。

“再说对不起我生气了。”陈凡说道，“有什么对不起的？就当交个朋友。能够交你这样的朋友，我也觉得值当。我很开心呢。来，吃点东西。”

……

人生的道路，就好比是一场旅行。路上要遇到什么人，结识什么样的伴侣，都是一种看似的偶然。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走到路口了，谁要转道，谁要拐弯，都是各自要走的方向。

能够牵着手，有缘分走到最后的，只能是命里注定的那个有缘人。

人生的相遇，怎么能够不珍惜？

凌波一路寻思着，嗟叹着，伤感着。陈凡是一个性格刚强，直率坦荡的人。他有着火一样的热情，睿智的头脑，威武的躯干，他是一个很成功的人。家世也好。

但是，两个人携手走了一段路，还是这样分开了。

凌波对陈凡，不是没有感觉。跟他在一起很简单，很快乐，很自由自在，也很有安全感。凌波任性的时候，陈凡都能担待，还纵着她，疼爱她，把她当作小鸟依人的伴侣。可惜，这样的缘分还是太浅了。

两个人相识于案件开始，结束于失忆恢复之后。这是一段爱情的分枝。凌波虽然也曾爱过陈凡，但是当旧日的回忆复苏的时候，那段分枝的爱情再也没有营养去供给。

可是对于东方傲，这就不是一份简单的感情。

凌波和东方傲在一起的时候，她感觉是很神奇的。东方傲最初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他也有点贵族化的高大上的倾向，让凌波觉得很有距离感。就算是现在，凌波仍然会感觉，东方傲是她需要仰望的人。

可是，这一切都是开始的那种感觉。是表里的一种感觉。

当凌波开始深入到东方傲的内心，开始接触他的灵魂，东方傲表现出来的源源不断的温情，海洋一样深邃而奔腾的爱意，看似冷峻却深沉的感情，还有患难关头不离不弃的牺牲和执着，都让凌波感受到生命质感一样的绚烂。

爱情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扑向了自己的爱人。那是生命里面涌动的一种冲动，那是让人心灵震颤的强劲驱使。

这种选择没有余地。凌波迅做出了判断。不能没有遗憾。日子原本就是残缺的。凌波只能将这种带着创伤和歉意的人生遗憾，留给了真诚对待自己的陈凡。

……

凌波感觉今天有点无精打采。和陈凡说清楚，尽可能表达自己的歉意，尽可能安抚他的心灵。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凌波不再居住在宿舍里。有更吸引她的人在等着她。她下班以后，回到了南苑里。

“怎么看着没精打采的？刚刚恢复工作，感觉怎么样？”东方傲问她。

“好像一下子都陌生了。有点不敢面对的感觉。其实报社的那个社会关系并没有改变，还是维持原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生疏。”凌波回答说。

“这是你自己的心理。当然，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改变。你的社会身份变了。以前你是南亭公安某局局长的未婚妻，这是你的社会身份，现在不是了。你的同事会这样看你，你自己也会。所以你会感觉身份的迷失，一下子适应不了。”东方傲帮她分析说。

“陈凡今天去找我了。”凌波对东方傲说。

“哦，他找你说什么事？”东方傲问道。

“没有什么事，就是告别的意思。说两句安慰的闲话。已经说清楚了，没有什么了。”凌波解释说。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快刀斩乱麻，一向是你的作风。”东方傲说。

“这不是‘快刀斩乱麻’，这是‘剪不断理还乱’。这种事情越拖越痛苦。对陈凡也不好。”凌波说。

东方傲说道：

“不说这个了。越把注意力关注在这里情绪越坏。你还没吃饭吧。我没有准备，出去弄点吃的？”

凌波说：“我下午喝了牛奶。现在不饿。也没有心情吃。”

东方傲看她的情绪一直很沮丧。

“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再给你做一会儿共振吧。帮助你恢复更多的回忆。”

“不用了。我基本能够串起来了。”凌波说道，“对于人来说，真正的记忆，并不是记住那些生活的细节，记住每一天的日子的痕迹，而是要记住过去日子付出的情感，收获的幸福。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知道那段日子我的收获，所以不想再恢复了。”

“你知道你那段日子的收获？是什么？”东方傲假装无知问道。

“是我自己的成长和成熟。”凌波不回答他。

“你真的不想再继续做治疗了？”东方傲问道。

“是。我觉得够了。也许随着日子的延长，剩下的，自己也会慢慢补充进来。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麻烦你了！”

“今天看着，似乎有点体谅人的感觉了。学会跟我客气了。”

凌波低着头没有说话。东方傲走过来，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头，抱了抱她。

“感觉跟我，还是有点生疏啊。那种感觉，还没有完全回来。”东方傲说。

“已经回来了。”凌波说道。

“理智上已经回来了。心理上还没完全接受。”东方傲说道。

“干嘛说的那么神秘？”

“这一点也没神秘。我举个例子。大部分高中生，尤其是高三的学生，不被允许玩手机，不被允许看课外书。高考结束以后，他的mama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会下意识迅把手机放下，或者把课外书飞快藏起来。然后他奇怪地问自己：高考不是结束了吗？”东方傲解释说。

“你这样做过吧。”凌波讽刺道。

“我只是举个例子。”

“这么形象生动，肯定有人生的体验。”凌波讽刺说。

“你对我还有点生疏。把我当作一个感觉上的陌生人。虽然理智已经认可，我曾经是你爱过的人。你现在还没有调整过来。过几天就好了。”东方傲说。

两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冷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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