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咏铭看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在接下来的说话里,不由就带了几分试探的味道。白家这四位少爷,可没谁是傻的,多听白老四试探几遍,另三人多多少少便明白了白老四的意思。 当然,白咏秋和孙青也听出白咏铭的怀疑,二人不免在暗中做了几个眼神的交流。 白咏秋的意思是照实的说了,免得以后被知道真相了,反而让哥哥们抓到修理她的把柄。然而孙青却对她轻摇了个头,意思明显是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昨夜的真相。 她知道,孙青这是在为她好。 好吧,HOLD住就是硬道理!要迷惑敌人,必须先催眠自己!白咏秋在心里一个劲地提醒着自己,昨夜没有沈承砚,她连沈承砚是谁都不知道。 白咏秋和孙青咬死了都不说出真相,这四位只靠蛛丝马迹就开始使诈的少爷,时间一长便就诈不下去了,于是一场暗战便虎头蛇尾的暂时收了场。 真的是暂时的,白咏秋暗想,看白老四那不放心的眼神,她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得再保持原来的警惕。 唉……好累。 就在白咏秋暗喊累时,门房过来通知,说是宫里的人来了。 白咏迁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后说着他们在这里不方便之类的话,不容分说的拖了孙青去了大花园。 他们这是要拖了孙青去严刑逼供怎么的?白咏秋额角挂了一排黑线。 不容白咏秋分神,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嬷嬷,带了两个宫女进了君若院。 嬷嬷笑着走近就自报了家门说她姓齐,说完再很委婉的说了要验身的话。白咏秋等的就是她验身这一步,没点扭捏的便和齐嬷嬷进了卧房的内室。 这一验,齐嬷嬷带笑的脸就变了。 当齐嬷嬷走出内室的时候,那眼底的鄙夷。白咏秋看得真切却很坦然的接受了齐嬷嬷的白眼,完全没做了坏事后的羞涩。 那齐嬷嬷看她的表情居然没刺激到这位白家小姐,在走到门边的时候便特意地呸了一口,扯了嗓子嚷道:“合着这不要脸的破事儿做了就做了,显得这么无所谓,还真是衬得咱们少见多怪了。”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传入白咏秋耳里,她倒还真是毫无所谓的淡笑了下,大有清者自清的意思。然而正替着白咏秋收拾衣裳的拾喜听了就老大的不乐意了。 这丫头是知道小姐非处子的其中原委的。也就是说。在她看来。她家小姐会受这委曲,全因皇上突然下了个什么选妃的旨造成的。再说白些,这事分明就是皇上一手给催出来的。 拾喜在白府长大,见识自然要比一般的百姓要广一些,虽说她分明知道皇上是整个北国最大的,但却没有对皇上的盲从与敬畏在其中。拿拾喜的话来说。真要算得上是她的天的,只有眼前这位处处护着她,事事没架子的小姐。 当自家小姐被外人说得不堪时。拾喜就好像被人割了一刀的难受。 “齐嬷嬷,您怎么……”重要的内容并没说出口,白咏秋就手快地拉了拾喜一把。将丫头的后话给拉了回去。 啧,平少不会多言多语的拾喜,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冲动一把,她真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要生气。白咏秋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额角,心说。好嘛,拾喜这一嚷嚷,多半会把齐嬷嬷给嚷回来。 果然不出预料,都走到门外的齐嬷嬷,在听到内室传来的声音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转了回来,进了内室就冲着白咏秋一挑眉角,带着挑衅的语调,说道:“哎呦,还真是啥样的小姐出啥样的丫环,今儿嬷嬷我还真是涨见识了!” 白咏秋的眼底不着痕迹的滑过无奈之色,脸上倒是没露真情地浅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完全没有一丝动怒的模样。 齐嬷嬷好歹也是在宫里混的人,各式的人都见得不少,尤其在动不动就会有人失踪的宫里,她早就悟出一个真理。凡事吵吵的人并不可怕,往往是不动声色且看不透的人才最吓人。谁知道她们出了白府,往着皇宫去的这截路上,会不会出个什么强人把她们坐了的。 别看这位小姐什么都不说,说不定已经在暗中安排杀手等着她们了…… 这只是齐嬷嬷的想法,并未说出来与白咏秋讨真实,所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念头只是她自己想多了。不过,当齐嬷嬷意识到白小姐不是傻傻的单纯女子时,后悔自己多话的同时,语调一转,有几分苦口婆心地说道:“白小姐,可别嫌嬷嬷话难听,嬷嬷可是为小姐担心呢!白小姐,您想想,未出阁就……这到了婆家,可是会被嫌弃的!” 这番话,是比之前的听起来客气多了,但同样的不怎么顺耳,拾喜一拧眉,张嘴就嚷道:“你……”才出口一个字,白咏秋便喊住了拾喜。 “好了拾喜,别说了。” 她虽然也不知道这嬷嬷一会黑脸一会白脸的是在搞什么,不过再让拾喜去刺激嬷嬷,这话就越说越远了。 有些事,站的角度不同,看法就不同,她不觉得嬷嬷黑脸说她有什么不对,同样也觉得自己昨夜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突然有些倦意的白咏秋,冲齐嬷嬷不冷不热地答道:“多谢嬷嬷良言,秋儿送嬷嬷出院子吧。” 齐嬷嬷客气了两句但没让白咏秋送,末了有点像逃般的离开君若院。 看那走得匆忙的背影,和来时完全有着不同的感觉,白咏秋真的觉得很迷惑也很诡异。 站在院中还没收回视线,听就耳边传来拾喜愤愤不平的声音。 “被说出那样,小姐怎么都不生气的?”拾喜好像有几分恨木不成柴的感觉,噘着的上唇都可以挂茶壶了。 白咏秋看她那报不平的模样,是想笑却又不好笑,憋了一拍才问道:“干嘛要生气呢?” “她那么埋汰小姐!”拾喜立即回答了一句,末了再说道:“谁不知道小姐是被逼无奈才……她居然还好意思数落小姐!” 昨夜的事,君若院里的各位当然是知道起因的,也可以说,白府上上下下都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事的起因是为何,所以在拾喜看来,她家小姐并没做什么背德之事。 白咏秋听拾喜居然认的是这个理,她顿时憋不住地笑了起来,“拾喜真是……”可爱两个字没说出口,她话头转了转,继续笑说道:“你们是知道缘由,可我们不能把这缘由告诉别人,否则……我这可是欺君,会被满门抄斩的。”最后两句话,白咏秋是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的。话虽是真的,可其中还是带了点点恶意的捉弄在内里。 果然拾喜没了不平,没了不服,有的只是微白的脸。原来这做法是欺君,那她刚刚……拾喜抹了额角滑下的冷汗。 这对主仆在院里说话间,白家四个少爷推了孙青返回了君若院。 孙青真是被推回来的,他还真是枉费了一身功夫,居然被四个不会功夫的人给一路的推到白咏秋面前。 以白咏迁为首的四个少爷,表情都统一的严肃,而被推在前面进院的孙青,看向她时却是一脸的苦笑。 看这架势,白咏秋暗道了句不妙,挥手打发了拾喜。 “小妹,和二哥聊几句。”没了外人在,白咏禾便先过来揽了白咏秋的腰,将她带到一旁。都还没站定,他便沉着声音问道:“昨夜在房里的,不是孙青,对不对?” 白咏秋心里一咯噔,明白在嬷嬷验身的时间里,这四位腹黑的家伙用了某种手段,让孙青不得不吐了真言。 想想也知道,不对,应该是不想都知道,那四位腹黑的主都产生了怀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到真相的机会。孙青不会被严刑逼供了吧?吖吖的,不知道有没有皮鞭蜡烛的? 随便的走了个神,回过神时,白咏禾少有认真的等着她回答。她一开始本来就没打算瞒什么的,所以此刻白咏秋便就没多想地点了个头,应道:“嗯,不是他。” “啧,果然是沈承砚那厮!”白咏禾咒骂了一句,再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又道:“你!你们是怎么想的?”这话问得有些痛心疾首,但还算是正常。白咏秋本来要答,却没想白咏禾继续说道:“居然便宜了那厮!早知道小妹并非孙青不可,昨夜就应该由二哥亲自……” “二哥!”白咏秋只觉得头疼,心说,这厮的恋妹情结终于升级了。 “二哥,你又在说那些有的没的的话了么?”听一旁白咏秋突然的惊呼,白咏铭转头懒懒地问着,话一落下,便听白咏禾义正言辞地说道:“什么叫有的没的的?怎么能随便让那厮糟蹋了小妹!”说着他紧紧的抱住白咏秋,抱得白咏秋一个劲地挣扎。 本还沉默着的孙青看得拧眉,在忍了一拍实在是忍不下去时,几步到了他俩身边,随后稍稍用了点力分开了白咏禾,同时将白咏秋温柔的扶了了身边。 在孙青低头关心白咏秋的当头,白家四个少爷的眼底不约而同地滑过暗光。包括白咏禾在内,分明是对孙青即将要做或是要说的事与话有着极大的兴趣。 逗他俩,果然比逗一人有意思多……原来,这就是独乐,不如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