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咏秋认为,有些事在发生前,通常都是有微小的预兆的,然而能不能发现,又或是发现后能不能将那些预兆串在一起,那就是得看各人的本事了。好比她上辈子发生的两个帮派在街头火拼的事件。在发生之前,她其实多少是有点感觉的,但终究还是没有看破中间的关键,于是在害死了不该死的人后,她自己也被卷入进去而死翘翘了。 当然,她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在那次火拼事件里死掉的还有穿越来的席嫣,以及另一个穿越去了另外一个国家的俞希。这是题外话,只用一句带过。 话回正题。 沿着来路回北宵城,孙青的态度保持着最初的温柔与体贴,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改变什么。这是白咏秋乐于见到的,她只有顺从,小心的不去撩拨他打破这份伪装。可白咏禾却是不乐意看到他俩的点到为止这种止步不前的状况,想方设法挖空心思的撮合着他俩,陆续的上演着锁二人入屋的低级戏码。 对于白咏禾乐此不疲的做着这种多余的事,白咏秋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他聊聊,而孙青则说不用特意的谈什么,二少只是玩心重而已,只要清者自清,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收手。于是,他二人每逢着被白咏禾设计关入一间屋的时候,在没榻可睡的情况下,夜里通常是同床而卧的。 孙青倒是极君子,最多只是搂着白咏秋,除此外就没再做过半分过界的行为。 头一次两次的夜里,白咏秋还有些紧张,当习惯成了自然之后,她倒是觉得被孙青这么搂着抱着睡觉的感觉并不坏。还能睡得很香,她也就打消了找白咏禾聊聊的念头。 看着被设计的这二人,表现得很正常,正常到将感情仿佛只停留在了同性之间的友谊上了一般,便就不再深入,白咏禾还真有些悻悻的失望感。 离得北宵城越近,他俩再被设计的次数也就渐渐的减少。 这个时候,白咏禾和孙青都不知道,白咏秋的心情是怎么样个复杂的。 她能保证自己喜欢的只是难搞的沈承砚,然而当夜里没了孙青的陪伴之后。她总会有些像少了什么的不习惯。她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但她却不知道要怎么恢复到正常。 掀开窗帘,北宵城的城门就在了眼前,白咏秋无意识的轻叹了一声。 这就到了…… “怎么了小妹?回来了还不开心了?”听到那声叹息,白咏禾好像抓到了什么苗头般,揶揄白咏秋的时候却是斜睨向孙青的,后者正专注的瞧着那心不在焉的女子,唇角及瞳里尽是意味不明的浅笑。看上去心情似乎愉悦。 白咏秋没回答,她好像并没听到白咏禾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精致的五官里透出几分怅然若失。 白咏禾并不会因为自己问出的问题没得到回答而冷场,他等了片刻,见她的心思没在车内。倒也不再打扰她走神,而是朝着孙青扬了扬下巴,说道:“怎么样,孙青回去之后有何打算?” 孙青听得愣了下。收回视线,诧异地问道:“二少说的打算是何意?” 白咏禾朝着白咏秋一努嘴。眼底带着戏谑地说道:“你好歹也和我家小妹同房住了几夜,不做点儿什么表示表示么?” “二少。这可是关系到小姐的名节,还是不要随意说的好。”孙青一句话就将白咏禾的后话给堵了回去,说完他深看了白咏秋一眼,丢下句去车头的话便开了木门钻了出去。 唯一可供娱乐的人一走,白咏禾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放下窗帘,白咏秋转回头来,对于车内少了一人并不诧异,只是对着正无聊到想闭眼休息的白咏禾,一脸认真地说道:“二哥,回了北宵城,可不可以别对第三人提起秋儿和他之间的事?”那个他,是指孙青。 白咏禾戏谑的笑着,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秋儿必须嫁给沈承砚。”认真到凝重的表情,让白咏禾再是一诧,戏谑渐渐收起。他瞅着眼前略显陌生的小妹,少有认真地问道:“小妹为何如此说?” 白咏秋沉吟了片刻,权衡着要不要把只有极少人知道的事告诉白咏禾,最终还是觉得时机不对而轻叹了声,说道:“有些话秋儿不能说,二哥只要相信秋儿就好。”她现在还不能讲出口,至少在回到北宵见到沈承砚之前,她还不能想当然的说出口。 白咏禾听得沉默。这趟离家,一波三折的再回家,有些事在表面上看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很多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尤其是小妹,变化极大。 她知道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才会让喜怒不易外露的她带着忧色? 他这一沉默好像遥遥无期了般,直到马车驶进了北宵城,白咏禾都没有点头答应白咏秋。不过她也不着急,了解他的白咏秋知道,她家二哥虽没点头,但那少有认真的神色已经在说明着他会考虑她的话的。 暂时的放下心来,白咏秋让伍老伯专程的绕去了七号分庄,接了拾喜这才打道回府。 孙青不便跟着去白府,就在这时下了车,换成拾喜坐上车来,这相对安静的马车内便热闹了几分。 “小姐,您瘦了!小姐,您都有黑眼圈了!小姐,您有没有按时的吃饭?小姐……” “停!停!拾喜,咱们回院再说。”白咏秋被唠叨得捂了耳朵,实在是受不了的喊了停。 白咏禾早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瞧着唠叨的丫环,不由出声调侃道:“人家拾喜是担心小妹,谁让小妹离开时不带她。啊啊……难道是为了和他两……”话到这里,白咏禾知道自己失言也不再往下说,只是冲着白咏秋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说,他想说什么,她应该懂的。 白咏秋揉揉额角,突然对未来有几分不安起来。白老二是不会故意再乱说什么,他只会不经意的说漏嘴而已……她怎么有种埋下自己无法cao控的定时炸弹的感觉? 回到白府,门房显得很激动,开了门就丢下白咏禾和白咏秋,边跑边喊着:“二少爷回来了,小姐回来了……”这一连串的大喊,让白府顿时就炸开了锅。 白咏禾和白咏秋对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却很默契的都等在了门前。 很难得的,白家的大BOSS白绍言在家,他是第一个被喊出来的人。接着白咏迁与白咏文、白咏铭也匆匆的出了院子到了门前。在后跟来的几人中,白咏秋看到一个很突兀的人。 咦?她离开家的这些日子,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白咏秋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那个不该在,却偏偏在的女子先一步喊了她。 “咏秋!”个头稍稍高出白咏秋的沈承雪,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曲一般,要哭不哭的奔过来抱她一把抱住,末了嘴里不清不楚的嘀咕道:“你怎么还心安理得的出门玩啊,都快出大事了,你居然是一点都不着急……” 白咏秋很迷惑,还不等她解释,也没等她发问,白咏迁就过来将死命搂着她的沈承雪给架开了。那亲密的动作看得白咏秋心情很复杂。 小妮子还是被大哥搞定了?拔过……大哥看来的目光为毛那么醋意十足呢? 偷偷擦了擦额角可能冒出的细汗,白咏秋听家里的大BOSS沉着声音说道:“秋儿,禾儿,去祠堂说话。” “不行不行,伯伯,我有很重要的事给咏秋说!”沈承雪挣开白咏迁,很直接的反对着白绍言的决定。 在白咏秋没在家的这些日子里,沈承雪是隔三岔五的就会跑来一次,一待基本上就是一整天,而她哪里都不去,通常都只是在白咏迁那里,知道这情况的白绍言,很自然的就把沈承雪当成了大儿媳妇在瞧了。 这大儿媳妇,突然跳出来阻止他教二儿子和小女儿,白绍言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对沈承雪说道:“雪儿有什么话,非得赶在伯伯之前说?” 沈承雪纠了纠眉头,就连漂亮的五官都纠在了一起,想了两三秒却狠摇头,说道:“总之这话只能告诉咏秋,伯伯,先将咏秋借给我,我回头就还!”说着匆匆的拖起还没进入状况的白咏秋,直接出了白府。 “喂喂,承雪你慢点!”被拖着跑了两步,白咏秋看身后并没人追出来,便喊停了沈承雪,问道:“你怎么了?我这才回来就咋咋呼呼的,出什么大事了?你爹要把你嫁我家来怎么的?” 沈承雪狠翻了个白眼,十足的不屑,好像在说白咏秋的脑子想得太简单了般,末了她左右看了看,见这附近没什么闲杂人等,倒也不再继续拉着白咏秋往前走。她瞧着她很慎重的蹙了片刻眉头,说道:“你今天最好去王府找找我二哥。” 听到“王府”二字,好像比“二哥”这俩字来得更具冲击,白咏秋不安的蹙了下眉,在情绪外泄之前打着哈哈,问道:“干嘛?你二哥生病了么?” “是病了!”沈承雪沉着脸,说道:“还病得不轻。” 看这不靠谱的小妮子说得认真,白咏秋只当是真的便讶了下,顺口而出说道:“有病就请大夫治,我去看了又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