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说话声对于风仙而言当然是熟悉的,除了青草还能有谁?他心中惶惑,虽说是仙家,但也是孤男寡女,而且做出的是温存之事,想抵赖是不会有用的,人家还在你怀里哩,这不是人赃并获吗? 风仙两只手稳住青草的身子,不让贴近自己的怀抱,解释道:“就这样,没有别的。” 青草摇了摇头,表示极不相信,她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羞得彤红的风仙,平静地问道:“‘别的’是何意?这样应该够累的吧?” 风仙能不慌神吗?男女之间那点事瞒得过谁呀,而且抱在怀里的虽然不能说是最美的女人,不能与彩衣观音和白衣观音这些美丽血统优雅慧根的绝世美女相提并论,但也非俗物之流,你不想想,像小老二这样其貌不扬但能力卓越具有男人本色之人都愿意为了她而甘受训斥、糟践和任意损伤之苦,其对异性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此时的风仙慌乱成什么样子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掩盖自己对青草的喜爱,趁人之危地做过有些出格之事,这当然要埋藏在心底可以翻检出来的地方,空闲时或者情感饥渴之时翻它出来,回味回味,借以平复自己的心境,暂时满足心灵的需求,岂不甚好! 可惜,风仙口不对心,他直接把对青草做过的亲吻举动,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人口呼吸,轻易地说了出来。此举他自己都深感意外,想坦白从宽呢,还是企图借机延续这种情感,前者算是坦坦荡荡,后者虽不能算是卑鄙无耻,起码也是具有不纯洁的目的吧! 青草把目光移向远处,暗自出神,突然一个声音欢快地叫道:“动机不纯,神鸟我亲眼所见,不过还算老实。” 青草能不熟悉这个声音吗?除了小神鸟还能是谁?她埋怨道:“只知道聒噪,扰人清静,为何迟迟出现,该救人的时候你在哪里?” “先发制人!”小神鸟冲口而出地开起了玩笑,“与小老二有一段恋情就学会了军事技能,眼下,嗯,这露水情缘该不会要疯了吧?” “唉唉唉,别说,别乱说!”风仙赶紧向小神鸟跑去,他伸手让小神鸟落在他的手掌之中,献殷勤地道,“舒服吧,好好享受,好好享受!” “享受,我享受?你七老八十还想吃嫩草,不,嫩芽,我享受,还好意思说出来,我呸,呸呸呸!”小神鸟在风仙的手掌中啄了一口,风仙忍受着,只是表情有点痛苦的样子,小神鸟歪着脑袋,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是你享受吧?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你是在我面前炫耀吗,炫耀你不可告人的丑事?” 风仙想阻止这多嘴的小神鸟也来不及了,他手掌捏合之时,小神鸟的头部已经伸出去很远了,你风仙笨手笨脚地抓住小神鸟的尾也能阻止它说话吗? 小神鸟吱嘎一声尖叫,飞了出去,落在青草的秀肩上,还为青草拉了拉肩上的破烂衣服,扇动着翅膀,指着青草额头上的歪歪斜斜的一圈血迹问道:“风老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有何奇特之处?” “你看见了,看见什么了?”风仙硬着头皮试探小神鸟,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的确生搭救青草之时没有看见别的东西,如果勉强说有的话,也只有嗜血的蚂蚁,好多好多蚂蚁,黑压压的,好像也特别喜爱青草似的。 “蚂蚁,不会忘了吧?”小神鸟在沟壑的辽阔空间中飞来飞去,“你看,有,当时青草的头被那冰窟窿箍出一道深深的伤痕,还有不同程度被刮伤的地方,对不对?” 啊,风仙明白了,原来是指这个,他放心多了,情绪有些激动地道:“小神鸟果然好眼力,没错,当时青草的头部的确有许多蚂蚁在舔血,仿佛巧夺天工的组成了一顶皇冠,一顶绝无仅有的稀世皇冠,太美了!” “就这个?”小神鸟眼睛忽闪忽闪的,它歪着脑袋,一会儿将目光投向青草,一会儿又投向风仙,然后盯着风仙道,“皇冠下面还坠着点什么吧?想想!” “啊,对对对!”风仙一经提醒,便恍然大悟地道,“是啊是啊,还有天然的花边装饰,装饰得不算规则,仿佛是一些胡乱贴上去的话花边,毫无形状可言。” 青草只有听的份,她哪里会知道是何形状,不过,她并不是没有感觉,在昏迷状态之时,由没知觉到有知觉,在她的记忆之中,痒痒的感觉,也许是唤醒她沉睡的原因之一,是否真的如此,不能确定。 “哎,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何谈什么艺术造诣!”小神鸟感慨道,“什么不规则,什么没形状,这叫自然天成,是艺术的最高境界,这才配得上青草仙女嘛!” “对对对,还是神鸟兄说得在理!”风仙为了讨好小神鸟,更是希望小神鸟对他的所作所为嘴下留德,便尽量附和着,不去驳它的颜面,“自然天成,自然天成!” 小神鸟绕着青草的脑袋飞了一圈又一圈,顺时针飞过之后又逆时针飞,它在寻找什么似的,果然小神鸟的尖叫之声传来:“嘎,嘎,青草,青草,摸一摸你的额头,额头!” “额头,额头怎么啦?”迟疑不绝的青草双手去摸额头,摸来摸去,摇头道,“怎么啦,没什么呀?大惊小怪什么,一惊一乍的!” 风仙也赶过去查看,他不知是有意的还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他向青草连番眨着眼睛,青草有些不解,然后是微微的愤怒。 那意思很明确,对风仙的人格表示怀疑,她也许揣摩风仙对她有非份之想,还想将趁人之危的露水情缘继续下去,青草知道,此事的表情是终止这不该有的情感的最好时机,千万不能暧昧,不能姑息,不能听之任之,否则,对不起小老二,对不起他无怨无悔地付出。 “没什么呀?”风仙看了一阵,自言自语地道,“不就是新伤初愈的样子吗?红红的,与皮肤的原色不同,更加惹眼罢了!” 小神鸟才不去理会风仙的自言自语哩,它去啄青草的手,嘎嘎嘎地叫道:“这,这,这,仔细摸摸,仔细摸摸。” 青草反而停了手,她感觉上了小神鸟的当,被这小不点戏耍了,额头上有什么,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她说出口来:“胡说,能有什么?” 小神鸟歪着脑袋看着青草,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好,好人做到底,提醒提醒你,彩衣观音对你的奖赏,弯弯仿,可变色的,想想看!” “啊,啊?”青草又不笨,提示到这种程度了,能不明白吗?她并没有再去摸自己的额头,喃喃地道,“够倒霉的了,想怎样便怎样,天灾人祸都有了,还能怎样,认命吧!” 风仙一听此话,如同挨了晴天霹雳一般,他耷拉着脑袋,我的天,青草,你这么看我,认为我卑鄙龌龊,怀疑我的人品,不,不是的,正因为我的正直,正因为我的仁慈,正因为我的救世之心,才为了救你不得不做出看来不近情理,实则尽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风仙感到从来有过的委屈,他愠怒,他要为自己正名,不能因此坏了自已的名声,背上不明不白的黑锅,默认了,以后怎么见人,怎么见青草,见小老二和那些不明真相而乐意相信道听途说的人们,他提醒自己必须谨慎,必须认真对待,仙家同凡间一样,在男女情事方面一样的无聊,否则,不仅毁了清誉,还失去了存活的天地。 小神鸟何其聪明,它看出了青草和风仙的心思,两人表情复杂,但大体是一致的,都不愿置身于****的污言秽语的漩流之中,它抓住这个话题道:“风仙,你趁青草昏迷之时,都做了什么,老老实实地说,别躲躲闪闪,千万别!” “救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风仙不会放过这澄清的好机会,他申明道,“无论男女,都必须施救,这是仙家拯救世人的宗旨和职责所在!” 青草点头同意,可小神鸟又发难道:“亲嘴的感觉如之何?小老二没能做到的,你这糟老头捡了一个大便宜,而且够尽兴的吧?” “输,输气!”风仙看了一眼青草,忙不迭地解释道,“呼吸,接气,接微弱之气。” 小神鸟笑得不亦乐乎,笑过之后道:“怀里的温存,是因为她寒冷了?” “当然,当然!”风仙在回答之时,看着摇头的青草,他意识到被可恶的小神鸟戏弄了,便低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