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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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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单雄信原本是想从谎称是“琼进”的秦琼那里多打听一些关于清琼的事情,可是,这次他却问错了人。他当面问的这个人就是隐瞒了自己真名实姓的秦琼,那里还会跟他扯上一两个时辰的光景来夸耀自己的光荣事迹呢。再者,秦琼这次是由于身无分文,为了筹集返回山东济南府的盘缠忍痛割爱卖掉自己心爱的坐骑黄骠马,心中本就不悦,那里还有心情与人促膝长谈呢。不过还好,秦琼终于是卖掉了自己钟爱的黄骠马,并从单雄信那里得了三十六贯钱,外加两匹潞绸,可谓是收获颇丰。最后的话,他还收到了单雄信赠予他的一封修书。

不管怎么说,对于买卖黄骠马的单雄信和秦琼来说,他们都算是各取所需,谁也不亏钱谁什么。唯一让单雄信抱憾的便是,若是这个所骑乘的马匹和所使用的兵器都与他仰慕已久的秦琼一模一样,若是这个人便是秦琼的话,那对于他来说,不仅不会夺人所爱留下那匹黄骠马,至于秦琼返回山东济南府所需的盘缠,别说是几十贯钱,就是上百贯钱,他也会眉头不皱一下,毫不犹豫地拿钱财来相赠于秦琼的。可惜的是,今日得见的却只是秦琼的朋友。

站定在二贤庄大门前的单雄信,远远地望着疾步而行的秦琼,已经是若隐若现在他的视线里。当秦琼的踪影消失不见时,单雄信这才连连叹息着回过头来,背负双手返回了庄内。颇为凑巧的是,当他走进庄内不到一丈的路程时,便迎面碰着了昨晚赶来府上交割珠宝首饰的程咬金。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昨日下午,程咬金与王鹏分道扬镳寻路,继而失散的事情。

当程咬金与王鹏在岔路口前计议了一番后,两个人便各自选择了一条通往潞州的道儿,当初,两人商议好无论是谁走的那一条道是通往潞州的,都要在一个时辰后,返回岔路口汇合一处。而程咬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途中遇到了好几个往返于那条道上的过客,在他打听了一番后,便得知,这两条岔开的路都是通往潞州城的。唯一不同的是,王鹏所走的那一条道,中途有个楂树岗的地方,有很多低矮的山坡山岗,路途不太好走,一般都不选择那条道。

当打听完道儿的程咬金返回到岔路口后,左等右等,直到夕阳西下,日薄西山,始终未见到王鹏赶来。等的有些焦急,肚子也有些饥饿的他便暗自心想:我都在这儿等了一个多时辰的光景,王鹏大哥怎么还不赶回来呢。王鹏大哥莫不是忘记了返程,直奔潞州城二贤庄去了吧。不然的话,他应该早返回来了才对。马上就要夜幕降临了,我一个人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枯坐干等吧。与其在这里苦苦等候,倒不如自己先赶到潞州城的二贤庄交割完货物再说。

想到这里后,程咬金便拿定了主意:趁着天还未黑,自己抓紧时间赶路,争取在夜幕降临之前赶到潞州城的二贤庄。此时,一轮若隐若现的下玄月便挂在了柳梢头了。他便快马加鞭,终于是在天黑之时,大抵用了半个多时辰的光景赶到了二贤庄。由于正值初夏时节,天长夜短,一路上又是专注着赶路,把所有对王鹏的担忧和牵挂,都暂时的抛却在脑后边去了。

昨晚,程咬金快马加鞭赶到二贤庄时,得到了单雄信的热情款待。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王鹏并没有事先赶到二贤庄。这让程咬金昨晚都心事重重,心神不宁。后来,单雄信在得知了王鹏迷路一事后,便连夜加派了人手,顺着通往楂树岗的方向去寻人。不到一个时辰,派去的家丁们结合自己的实地观察和对沿途附近住户的打听,向单雄信报告说,楂树岗上在昨日下午有一群官兵和刺客在此交战,死伤了上百人人,现在地面上还躺着几十个无人认领的刺客尸首。至于,程咬金事先描述的王鹏的长相的人,他们在楂树岗上,没有发现此人尸首。

单雄信在听完返回来的家丁们的禀告后,脸色极其的凝重,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名字唤作王鹏的人,他前段时日便从山东地界来往的客商口中得知,是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随便给前来问诊的病人开一个方子,只要病人按照方子上的要求抓药和服药,小疾不出三日便可药到病除;大病不出七日便可病情得到明显缓解,十五日便解除病痛。

而且,更为让单雄信对王鹏佩服地五体投地的一点便是,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贫贱富贵,只要是找他看病的人,都在他的眼里一律平等,分文不取。对于这个一样仁心医术的神医,喜好交接能人异士的单雄信,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睹王鹏的尊容。还有一点,让单雄信极为好奇的是,这个拥有妙手回春之术的王鹏,也才二十几岁,年纪轻轻,便医术精湛,在他看来,可谓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不过,如今看来,恐怕日后得见却绝不可能了。

于是,对于生死下落不明的王鹏,单雄信便吩咐禀告他此事的家丁们,不要节外生枝,没有他的允许,此事就烂在他们的肚子,若是他们其中有人把此事传扬出去,单雄信随即便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那就砍了谁的脑袋。听到自己的庄主颇为罕见的放出了如此严重的狠话,家丁们自然是个个都吓破了胆,不约而同地纷纷点头称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也就是说,从昨晚到现在,程咬金对于王鹏途径了楂树岗,极有可能是遭遇了官兵和刺客的对战,从而生死下落不明。一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程咬金,由于昨天风尘仆仆地赶来,身体颇为疲劳,待在夜半时分才和衣睡下。待到今日鸡鸣五遍,日山三竿,他才醒来洗漱完毕并用了早膳,原本他想去找单雄信打探一下是否有王鹏的消息,不凑巧的是,听管家说,单雄信正在客厅跟一个人谈买卖,他只好原路折回,返回自己的房中睡个回笼觉。

程咬金在睡了半个多时辰后,便就睡不着了。毕竟,他心里还始终放不下王鹏。便就想去客厅看看单雄信是否跟别人谈完了买卖,好问询一下昨夜他派去的人是否传来了王鹏的消息。不料想,他走到客厅前,往里面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空无一人。便问了一个守在客厅大门近侧的一个家丁,这才得知单雄信与人谈完了生意,赶到大门为人送行去了。他便才折身,行色匆匆地朝着二贤庄大门的方向赶去,刚好就碰上了正待原路返回的单雄信。

“单二哥,我找你大半天了,终于在这儿跟你碰上了。”程咬金迎着单雄信,打起了招呼,待他顿了顿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单二哥,昨日,你连夜派出了多名家丁,出去打探我王鹏哥哥的下落,想必派去打探的家丁应该都回到庄上了,可否有我王鹏哥哥的消息?”

“呃。”听到迎面走来的程咬金的招呼,让心情有些低落而六神无主的单雄信吃了一惊,方才低头走路的他,这才抬起头来,见到迎面送来给他打招呼的是程咬金,心情都刚才的低落一下子便就滑落到了极点了,绝口不提寻找王鹏一事,顾左右而言他地答道:“咬金兄弟,你从武南庄到我二贤庄,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今日应该在房中多歇息一番才是。”

“单二哥,你昨晚可是口口声声地答应我,连夜派人打探我王鹏哥哥的下落。今个儿,我问单二哥你,你却绝口不提此事。不会是单二哥你昨晚在哄骗我,根本就没有派人打探我王鹏哥哥的下落吧。如若在此事上,单二哥不能助我程咬金一臂之力的话,既然如此的话,单二哥你所需的珠宝首饰,俱都已经安全送达到了你的府上,我就不再贵庄讨扰了,咱们就此别过,我自己一个人去寻我王鹏哥哥的下落便是。”心情有些急迫的程咬金,在听到单雄信顾左右而言他的这番答话后,对此深感不满,颇为气愤,愤懑之下,便跟单雄信拱手告辞。

“咬金兄弟,咬金兄弟,你,你别生气。”单雄信看到程咬金气愤不已样子,便一个脚步走上前去,一把扯出了将要转身去马鹏处去马车的程咬金的衣襟,狠了狠心,避重就轻地说道:“咬金兄弟,你看我单雄信岂是那言而无信的小人么?昨晚吃过宴席,我在安顿完咬金兄弟你之后,确实是派出去了十余个家丁,兵分两路去寻找王鹏兄弟的下落。他们连夜搜寻了一整个晚上,今个儿一大清早,才回来禀告说,并没有发现王鹏兄弟的下落。方才,我之所以没有答复咬金兄弟你,是因为我想在确定寻到王鹏兄弟的下落后,再告知于你才好。”

听了单雄信的这一番好言好语地解释后,方才,气愤的几乎都要怒发冲冠的程咬金,这才把在胸中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顿时,就给扑灭了大半。不过,余怒未消。在破要面子的程咬金看来,虽然单雄信最后向他吐露了实情,但若是他不用激将法的话,恐怕单雄信就不会这么快把事情告知于他了。从这一点来说,程咬金心中的怒气还有残存了那么一点点儿的。

单雄信看到自己终于是稳住了程咬金,便就再对程咬金苦口婆心地一番劝导,让他再等待一日,今日又派出了十余个家丁前去寻找王鹏的下落,让程咬金在二贤庄上好好地歇息一番,好在几日后赶路返回武南庄而养足精气神。程咬金见到单雄信言辞诚恳,又想到在这个陌生之地,若是仅凭他一个人去寻找王鹏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如就在二贤庄再住上一日,等待着单雄信传来的消息。此时,正直晌午头上,单雄信便又是宴请了一番程咬金。

而得了回程盘缠的秦琼,走在潞州城的大道上,一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黄骠马就这样被卖给了别人,心情也是颇为低落。此时正值晌午头上,连早饭都没有用的秦琼,肚子饿的是咕咕叫。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是饿得慌。如果再结合现代的饮食里面:早饭要吃好,午饭要吃饱,晚饭要吃少。而在几个时辰前,还身无分文的秦琼来说,早饭根本就没有钱去卖,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本就饭量极大,如今有钱了,中午饭,定要饱餐一顿了。

恰好,路边正是一家酒楼,秦琼便走了进去,坐在一个角落的空桌上,点了五斤牛rou、和一壶高粱酒,以及两个下酒的小菜。由于这酒楼还未到客流的高峰,前来吃酒设宴的客官本就不多。于是,两刻的功夫,秦琼点的酒菜都已经上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的秦琼,便把随身肩扛的镀金熟双铜锏放在了桌旁的一条空闲的长条凳上。虽然肚子饥饿,但秦琼并没有急于吃那香喷喷的五斤牛rou,而先是拔开酒壶的塞子,到了一碗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坐在杨琼斜对面的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俊朗的男子,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碟还剩大半的下酒菜,桌子旁侧一条空置的长条凳上摆着一把大弓和装着十几支箭矢的箭袋。端起酒盅的他,在无意间,突然发现了坐在角落里手捧大碗饮酒的秦琼,便觉得此人非等闲之辈。于是,他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连干了三大碗高粱酒的秦琼,心想这位好汉定是心中颇为乏闷,才以此来借酒浇愁。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朝着角落里的秦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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