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小川!”夜岚跟在后面拼命地追,就是追不上,眼看着她就已经去到着火的那头了。 洛小川奋不顾身地站在火堆前面试图用双手挥出的大风把它吹灭,奈何风却越吹越大,还带着易燃的芦苇花吹到别处没火的地方,烧了起来。见势不妙,她马上停了下来。 穿过那烧得猛烈的火光,看到了张傲那张纵火后得意的脸。洛小川秀眉一皱,一个轻踮地身轻如燕地跃了起来,好像身上绑了一根吊绳一样,直接飞了过去。 张傲傻了眼,身后的那几个小喽啰也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以为是出现了幻觉才看到这一幕。 洛小川身形一闪,落在张傲身边后一把拎了他起来,直接丢到火堆里去了。连给他挣扎的机会都不给。 夜岚想阻止她也已经来不及了,张傲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全身上下全是火,还在做垂死挣扎,使劲地扑腾着身上的火。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救命。 隐约听见,他的皮肤被烧得“滋滋”响,看得那几个小喽啰落荒而逃。而在小川眼里,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报复的快感。 “今晚,一个都不许走!”说时迟那时快,小川又一个箭步窜到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逃跑的去路。眼神里透出来的杀意足以把他们点燃了。 “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一个男子跪地求饶。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磕着头,全身因恐惧而不断哆嗦着,一个劲地求饶。 “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既然你们不稀罕,那就别怪我!”洛小川的怒火都是被他们挑起了,自然也得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来浇灭。谁让他们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烧了她唯一拥有的地方呢。 夜岚走近小川身边,试图劝说她放过这几个人,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罢了。“小川,算了吧,反正火都已经烧了,就算杀了他们也没有用了,他们也有家人的……” “够了!我才不管!不杀他们迟早他们还会带更多的人来杀我们,我不像你心慈手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为何要给他们这个害我的机会?”小川说的正是这几个人心里想的,他们已经暗忖好了,出去了就继续找人来,一举把洛小川和夜岚给灭了。 还好,洛小川从小被人欺负惯了,人心险恶,她的体会比夜岚的还要深。夜岚善良,她可以由着他,但是她不能由着坏人来伤害自己和夜岚,这几个人,今晚,必须得死!决不能留下后顾之忧。 那几个人见不可能得到饶恕,便倏地站起来,扭头撒腿就跑。连前面有没有路都没看清楚就跑,可见是死路一条。 洛小川一挥手,把正在燃烧的芦苇杆泼到了他们身上,瞬间,几个人就像刚才的张傲一样,只能痛苦挣扎,却无济于事。奈何他们叫苦连天,也没有人可怜他们,更别说帮忙了。 见此,夜岚也不好说什么,不是他懦弱,而是天生的善良,让他不忍心对别人下手,怎么说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夜岚,对不起,我还是遵循内心的想法,不能听你的。”洛小川冷冷地说。 夜岚自然理解她的心情和想法,他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就当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取灭亡的吧。 看着一整片烧得通红的沼泽地,那些芦苇算是没了,火光冲天,灰烬到处飘飞,就像洛小川现在的心情一样,杂乱不堪,无处落脚。 “小川,我们走吧,看来这场火要烧到明天了,那边是河流,应该不会波及到山上去。”夜岚拉着洛小川的冰冷的手说。 “嗯,我想再看一眼,这是我唯一一个喜欢的地方,也是最后一个了……”说着,控制不住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流到脖子,打湿了那一身的红妆。 大火一直从这边蔓延到另一头,就像火浪一样,一阵阵火浪在风的作用下,一层一层快速地窜燃起来,栖息在这丛中的鸟兽,纷纷飞出来往安全的地方逃离,看得人身上发烫,心里生痛。 自己,又何尝不是跟它们一样的——四处逃离。 夜岚静静地陪着她,看着这片火海,心中也是痛惜不已和无可奈何。这里有着他和小川美好的记忆,昨天她还在芦苇丛中跳舞来着,那些随风飘舞的柳絮般的芦苇花,还历历在目,却已成昨日。 火光照在小川的脸庞上,映出一片红色、橙色,溢出的泪花,瞬间就被火的热气给映干了,但是心里的泪水,要如何停止? 终于,那火还是把整片芦苇都烧光了,由一片火红燃烧成一片灰烬,这个过程,最煎熬的不是那片芦苇,它们不过是“化作春泥更护花”罢了,而有些人,耿耿于怀的何止是它们带来的短暂记忆? 终于,洛小川还是依依不舍地扭头走了,大步往前,不再牵挂。 两个人走在同一条乡间小路上,已经找不回当时打打闹闹的心情,此一去,就是离别。 就让一切罪恶都烧光殆尽吧。 有人说,如果你看到一辆坐着六个人的公交车,千万不要在只有你一个人的情况下上去,因为你上去了,就有七个人了,而这个“七”,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曾经有一辆装载着这样人数的客车,就整车翻进了山沟里,无一生还。 可见,他们七个人,死是定数,劫后余生是变数,而罪恶之人,天定其运,逃脱不得。他们注定了,就要死在今天晚上。这,都是他们死有余辜的!是他们自己偏要往地狱赶,怪不得谁。 那条路平时走一个小时就能走完,这次,仿佛好漫长,好遥远,他们居然用了三个多小时,出了芦苇荡,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夜岚解开了拴住的破船,带着洛小川离开了洛城,往县城的方向而去。 或许这一趟,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毕竟家也没有了。夜岚暗自祈祷:希望绝处逢生吧。 县城他们也没有去过,按照夜岚的安排,他想先去拜访白向南教授,然后再作打算。 好在带在身上的钱还有一些,够他们在县城落脚,然后再想办法讨生活了。 “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安静了好久,洛小川还是问了出来。只是因为她隐隐觉得,还有些事没有完成,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在扰乱着思绪。 “如果你想回来,我们随时可以回来,但是,要等风平浪静之后才行了。” “嗯。”洛小川轻轻地用鼻音回应了一下,便靠在船舱的靠背上闭目养神起来,她需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