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尸半鬼受了枪伤,必定会寻个偏僻的洞xue休养,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出来害人。只是大黑山虽算不上什么名山大川,可也方圆几十公里,单凭两个人想要找到它藏身的所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从村支部回到家后,吕乐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圆满完成任务,毕竟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非常不容易,一个县城上百万人口,不也就那么三两个名额。 “要是黄小仙在就好了,咱俩都是莽夫,只有她心思密主意多,要是有她在一旁出谋划策,找到尸煞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儿,他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 “哥们儿你也不用害相思病了,该来的时候她就来了。”牛金生调侃道,转脸儿又问了这么一句:“等除了尸煞,咱俩真要去上什么大学么?” “当然啦!象牙塔诶!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吕乐的回答不容置疑。 “哥们儿你别整得那么高大上,你也别怪俺老牛心直口快,谁不知道大学里漂亮的小姑娘多,你这动机都值得怀疑……” 说这话的时候,牛金生笑得特猥琐。 “俗!活了几百岁,你还真是越老越没个正经……” 三观不同,沟通起来都费劲,吕乐放弃了想要和他谈谈心的念头,钻进厨房里看看有啥吃的没有,自己露一手也算是招待招待这伏牛山来的客人。 说来也很神奇,昨天刚破了披毛煞的尸气,今儿个天就一直阴沉沉的,刚过晌午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上次领回来的米面还有,只是没有下饭菜,两人只好胡乱凑合了一顿。 雨越下越大,门外竟有小孩儿在雨里追逐嬉闹的声音,那是一种久旱逢甘霖的喜悦。这次虽然没除掉尸煞,好歹也解了村里的燃眉之急。 眼见啥也干不成了,吕乐便安排牛金生去老吕头生前的屋子里去眯一会儿,昨天到现在俩人都是悬着一颗心,根本没怎么休息。 牛金生却神神秘秘地拉住他说:“哥们儿,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看样子咱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大老爷们以后就要相依为命了,有啥你尽管说呗。” 听吕乐的语气,他还没从失去至亲的悲痛里缓过劲儿来。 “好一个相依为命!”牛金生乐得直拍大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俩何不结拜为兄弟?咱俩现在是战友,以后是同学,像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时半会儿都分不开了。” 吕乐心想,这都什么比喻啊?不过听起来又好像很有道理。 “论年纪,你都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了,这样我岂不是沾了便宜?” 牛金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你看你,连这话都还记得,分明是取笑我老牛嘛……我这几天不都是叫你哥们儿么。” “开玩笑啦,能和你这样的大力神做兄弟,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结拜嘛,总得有个仪式,家里香烛纸钱啥都没有,牛金生便提议学习古人来个歃血为盟。 粗瓷大海碗里盛了半碗清水,牛金生率先咬破食指把血滴了下去,吕乐见状直接掉头就跑了,急得他在后面问道:“跑啥啊你?不会是晕血吧?” 这时吕乐已经捂着手指从厨房又跑了回来,赶紧把血滴到碗里:“用牙咬太暴力了吧,用刀拉个口子不就完了么……” 碗里那清亮的水面顿时鲜红一片,牛金生把碗端到吕乐面前说:“你是大哥,你先喝!” 吕乐接过碗来,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说:“为啥我是大哥啊?” “你看我老牛与世隔绝了这么久,上到国家政策下到风俗人情一概不知,你不得多带带兄弟啊?” 不等吕乐开口说话,他伸手把碗底儿一抬,一大碗水就给吕乐灌了下去,嘴角脖子根儿淌得哪儿都是。 吕乐呛得半天才直起腰来,搁下碗问他说:“你咋不喝!” “你喝我也喝,多不卫生啊……你是大哥,代表了不就行了么。” 牛金生说完就进屋休息去了,吕乐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心想这老不正经肯定是拿我寻开心了。 刚说上炕休息,可那一大碗凉水下了肚,总感觉肚子里有些不对劲儿,像是要拉稀的前兆。跑到茅坑里蹲到两腿酸麻,却又拉不住来,只好又悻悻回到屋里。 这回刚刚躺下来,腹中又似有一团火在烧,像喝了一碗滚油,全身上下都热出了汗。 他赶紧爬起来推开窗户透透气,没想到手稍微用了些力气,竟把整扇木窗从矮墙上给推掉了下去! “咋这么大的动静?你没事吧?”牛金生在隔屋关切地问道。 吕乐没好气地应了一句:“还没事,都快出人命了!” 一听这话,牛金生跑得那叫一个快,“咚咚咚”地从隔屋赶了过来,推开门惊魂不定地问他说:“咋了这是?” 吕乐气呼呼地瞪着他,也不说话,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窗窟窿。 “哦,窗户坏了,回头俺老牛给你打副新的!” 牛金生见也没多大点事儿,说完就要掉头回房,这时吕乐在后面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喂!”牛金生一听这话就急了,“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那可是好东西!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有那么好?你自己咋不喝?我现在难受的要死……” 吕乐一手擦汗,一手还在紧紧地捂着肚子。 牛金生见瞒也瞒不过去了,便走到炕沿坐下来说道:“你是我哥,我还能害你么?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我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么?” “那也不能把我弄得不正常啊……”吕乐依然是高兴不起来。 “哥们儿你喝了我老牛的血,就拥有了我体内一半的神力,这样一来,咱两都有神力,而且还不至于无意中伤及身边的人,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听他这么说貌似也很有道理,吕乐难受地摆摆手把他赶回房里,自己蜷在炕上一动不动,打算把这股难受劲儿给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