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掩着鼻子,继续向甬洞深处不断探索着。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甬洞似乎更加潮湿,两边有水痕不说,时不时还会冒出几个小水滩,而且地势还突上突下起起伏伏,爬起来令人格外辛苦。 不过,路况虽然崎岖,但大家一想起彭子羽他们可能就在不远处,就只好硬着头皮向前方趟去,因此,这条求索之路变得特别漫长。 在这一路上,肮脏的水痕、恐怖的咀嚼声和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交织在了一起,不断地折磨着我们的神经,很快,我就觉得自己的太阳xue在开始发痛了。 而且,更令人头疼的是甬洞顶部的那些东西,粗看之下似石笋,细看又不象,只是高高地倒悬了下来,有如那鬼影幢幢尸卫狰狞。 刘二恐惧之极,见此情形马上用矿灯去照,可惜我们用的照明用具都是国内生产的山寨货,质量相当一般,所以即使他竭尽全力,大家还是无法看清楚甬洞上方的东西。 我们能看见的是一团团狰狞的黑影,有的高大有的矮小,不一而足。而那不断撩拨我们的咀嚼声和喘息声却依然在响,与甬洞上方那细细微微的虫叫声形成了某一种奇妙的共鸣,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惧的气氛。 刘二提着矿灯的右手顿时开始倾斜了,他说,“义爷,健少,前面好象有什么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一点颤抖,显然他心里十分畏惧。 可能是为了平息大家心里的恐惧情绪,姬行义故意大声说着假话,“这儿没有什么声音呀,哪儿有?” 见他这样,我只好顺着他的语风继续哄着刘二,“刘二,你别害怕,这里除了虫鸣声,根本就没有其他声音。” 刘二面上露出不服之色,当即就大声嚷嚷了起来,“我明明听见咀嚼之声和喘息声了,你们为什么就是听不见?” “你这纯粹是心理作用——”姬行义干脆笑了起来,耐心地解释着说,“人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幻听幻觉,关于这一点,在这次在哈佛召开的学术交流会上,一些个教授就提得很多,相关的学术论文有如汗牛充栋!” 我想起了之前他的油滑和罗嗦,就笑着调侃起他来,“刘二,你一定是害怕了,我跟你说,这甬洞里虽然充满了危险,但象你这样神神道道风声鹤唳的可不好!” 可能是恐惧之极,这时候刘二竟然没有反驳,只是缩在我们的后面不断颤栗。 这时姬行义朝我怀里的姬于嫣瞅了一眼,突然发问,“这个傻丫头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少爷,刚才就是因为她,差点让您陷入了险境!” 经他这么提醒,我马上就回想姬于嫣刚才那奇怪的呓语,马上就笑出声来,“老义,你还说呢,你的好孙女之前还跟我说过话你知道吗?” “刚才?”姬行义朝姬于嫣脸上又瞅了一眼,颇为诧异地问,“刚才她还在犯病,人都已经晕迷了,还怎么跟你说话?难道就在这时清醒了过来?” 我一想起姬于嫣那莫名其妙的话,马上就有一点忍俊不住,“她说是嫌你把我们带回了中国——” 姬行义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他说,“哼哼,这傻丫头,就喜欢胡说八道,少爷,您别放到心里去。您是整个善水堂的少东家,沪上姬家这一代的家主,我们善水堂在国内开了这么多分号,您就算偶尔回国来看一看问一问也是属于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又朝怀里的姬于嫣瞟了一眼说,心里的笑意更盛了,“问题是她本来在国内好好的,现在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长辈!” 姬行义道,“你管她呢……说了不让她来贵妃岭的,她偏要来,这下好了,刚到这儿就犯病,而且还需要要少爷您去专门照顾她,哼!” 经他这么一提,我马上就想起姬于嫣那稀奇古怪的病,就问道,“老义,她得这病很久了吗?” 姬行义脸上迅速闪过了一道阴霾,“也有二十来年了……唉,这孩子八字很背运气太坏,一生下来就五行缺火、六脉不齐,所以就免不了患上三灾五难什么的!” 经他这么一提,我马上就想起了从脚踝处不断上移的那一道狰狞魔影,这时某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不断袭了过来,当即就不由得就叹息了起来,“唉,女孩子惹上这东西,麻烦就大了!” 正在这时,刘二象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被吓得把手里的矿灯扔到了地上,他颤声问道,“有谁在前面?” 只见前方一片寂静,杳无人踪,明显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 刘二更加畏惧,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Miss.罗,是你吗?” 姬行义连忙把他给扶了起来,充满诧异地问,“刘二,Miss.罗不是和我们失散了吗,你刚才看见她了?” 刘二被骇得面如土色,见我们问起竟不置一词,只是象小鸡啄米一样,不断点头。 我趋近了过去,也问了起来,“刘二,你别紧张,罗紫又不是外人,我们即使与她相遇也是好事一桩,大家还可以一起来对付那大王肠虫,而且还有那么多尸蟡在等着我们。我说,你那么害怕干嘛——” 刘二勉强把矿灯捡了起来,伸出右手朝前面一点,说,“罗紫……不,Miss.罗就在前方,似乎刚才还在对我发笑呢!” 此时,我们只好抬起头来,朝前方望了过去。 只见罗紫的身影果然浮现在前方,只是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待到我们怀疑她根本没有来过此地之时,她的脸庞却又再次浮现变得无比清晰。 清晰得就如尤在眼前。 我不由得毛骨悚然,连忙大着胆子喊道,“Miss.罗,是你吗?” 刘二和姬行义畏惧之极,也跟着我喊了起来,“Miss.罗,你在前面干嘛?” 只见甬洞里漆黑一片,除了虫鸣水流之外,根本不存在其他东西,甚至连先前的咀嚼声和喘息声也骤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