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省涸川市。贵妃岭。 刘二锤子从车里拖出一个大背包,先是在空中漫不经心地抛了几下,才把它砸在自己的肩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的脸色倒有一丝不快,“健少,回中国也有十几天了,每天都无所事事地呆在酒店里,你说咱这不是在犯傻吗?” 也许是在美国忙碌惯了,在川中休养了这么多天,搞得我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此时,听了刘二的话后就伸着懒腰回答道,“人还没有来齐,有时候应该等的我们就得去等。” 说完我仍然毫无表情,只朝那边山坳里瞥去一眼。 刘二锤子迈着小碎步追了过来,他抱怨着道,“哼,不是说约好了吗?怎么直到今天也只来了两个人,这不是在浪费咱们的时间么?” 看他哼哼叽叽没完没了的样子,我就有一点不爽了,“你管那么多干嘛,有些事自然会有人安排的,不该你管的事你少cao心。” 刘二还想再说,前面便响起了彭子羽的声音,“刘二锤子,东西带齐了没有,别进了墓道才发现短了一两样——我们这次可是去龙谭虎xue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如果缺少任何一件器材分分钟就会死人!” 我把背在刘二锤子身上的包包抢了过来,仔细检查刚刚装进去的器械,发现里面装满了绳索、鹤嘴锄、洛阳铲、黑驴蹄子、朱砂、雷管、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形形色色应有俱有,似乎并没有拉下一样,于是就大声回应着他说,“你放心吧,昨天老义反复交待过的,我们哪儿敢大意?” 彭子羽哈哈大笑,“那就好……我跟你说真心话吧,这也是我第一次回国接活儿,我本人也不想搞砸了——对了,老义昨儿不是罗嗦了一整天吗,现在他人呢?关键时刻还玩失踪?” 我快步向前掺进了人群之中,见刘二没有回答,就随便胡扯着说,“谁知道呢,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回国肯定会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的。” 说完,我注意到旁边多出了一位女郎,她身材火辣表情肃然,此刻也在检查着自己的背包。从蹲着时的姿势和表情来看,她似乎与大家没有任何疏离感,显然是老于世事的。我心里很快就生出了疑虑,这女郎是难道是初次露面,她有何来历呢? 刘二锤子好象也注意到这火辣女郎了,瞧他这急色鬼样儿可能真的见不得美女,仅仅过了三五秒钟就转过头去,只见他就双眼发赤、呼吸急促,连说话的声音也带有公猪发情时所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saosao味儿,“也许他老人家年纪虽大宝刀却还未老,跑到附近小镇的某个地方嗨皮去了也说不定……要知道SC美女甲天下,涸川美女甲SC嘿嘿!” 哪知这火辣女郎身材虽好,脾气却颇为暴躁,听完之后拉下脸子就骂起人来,“胡说什么啊你,赶紧给我闭嘴,姐可不是好惹的!” 话刚说完,她便疾步奔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二锤子。 ——别看刘二锤子是大男人一个,岁数也不小了,气势远不如对方,此刻被这火辣女郎一瞧,他居然就象小学生一般蔫得不行,而且,就他那身高也太出类拔萃了,比这火辣女郎足足矮了整整一个头。 刘锤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东一眼西一眼乱看。 我悄然挡在刘二锤子的身前,陪着笑说,“嗨皮好呀,我们哪一个不需要嗨皮,你不需要吗?” 火辣女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问题是爷……嗯,姬行义跟谁去嗨皮,怎么嗨皮的?” 我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就向后面缩了一缩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嗨皮也有很多种的,比如他跟三两个老朋友喝喝茶之类……” 话刚说完,我就连忙掩住了自己的嘴,自己在胡说一些什么,这“老朋友”是男还是女? 火辣女郎果然发飙了,双眉一扬就凑了过来,还张牙舞爪地朝我比划着,“喝,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老朋友去谈心,你个臭小子可真敢乱说啊,信不信jiejie马上就废了你?” “你们在干嘛?”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家必须马上就出发,还吵什么吵?” 原来是姬行义回来了。只见他健步如飞神采飞扬,短短几句话之间就奔到了我们附近,并且朝我们呵呵低笑着,表情慈祥之极。 对面的火辣女郎马上就有一点不乐意了,她嘟着嘴说,“他们说……”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孙女姬于嫣,自幼父母离异,母亲被迫离开美国,所以她也跟着回了中国……”姬行义终于回过头去,挥手打断了她,还朝我们这边指了一下,“来,于嫣,你先见一见你满爷爷姬行健。嗯,大家既然有缘相会,你可不能任性啊,要知道他是善水堂的少东家,我们最最重要的大Boss!” 我当即就傻掉了,这所谓的姬于嫣很显然属于那种敢打敢冲的事业型女性,通俗地讲是介于御女和女王之间的角色,尖牙利齿举止干练,甚至连那被裹在风衣里的身材也极为撩人,这种高大上式人物怎么一转眼之间就成了我晚辈?我姬行健大学都还没有毕业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孙女? “切——”是嫣于嫣脸上的愤懑和不屑更加浓郁,她连正眼也没有瞥我一下就说,“就他呀,乳嗅未干还长了整整一脸的青春痘,哼!” 天理良心,我脸上虽然也长了青春痘,但绝对不超五个好不好? “满爷爷,乖孙女,哈哈——一”旁的刘二锤子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健少,简直不敢想象你一转眼之间就成了长辈,连孙女都长这么大了,这真是世事如烟变化无常呀!” 姬于嫣又折了回来,似乎更加生气了。 “满——”嫣于嫣张口就是一阵嚷嚷,“满那啥的,你还有完没完,整天就知道跟你的狐朋狗友瞎扯蛋,哼,也不看看现在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还要不要干正事?” “好的,好的。”我正了一正神色,转过头去问姬行义,“老义,刚才你去哪儿了?” “少爷,只能讲我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具体去哪里现在我不方便说,以后吧,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姬行义咂了一咂嘴,脸上露出非常神秘的表情,右手缩了回去,从兜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册来,“你知道吗,我们沪上姬家每次出山都会带上这一本秘笈,这是我们沪上姬氏最重要的传家宝之一。” 我不以为然地抢了过来,胡乱翻着页说,“这玩意好象也长得普普的,哪里称得上什么传家之宝?” 姬行义的脸色骤然就变了,他非常严肃地夺回秘笈,小心翼翼地合上,“少爷,这秘笈叫〈些子诀〉,是整个盗门至高无上的宝典。” “〈些子诀〉?”我仍然是一头雾水,看他说得如此郑重,倒也认真聆听了起来。 这时,被撇在一旁很久的刘二锤子似乎也产生了兴趣,突然间就插话了,“写字诀啊哈哈,义爷,我凭脚趾思考也知道这宝典上面是写了字的,你用不着特别指出来是吧?” “错,是些子,而不是写字——”姬行义非常不满地瞪了刘二一眼,继续解释道,“这‘些子’在我国风水命理文化中拥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诗仙李白曾经写过这样一首诗,‘花貌些子时光,抛入远泛潇湘’,理学大师朱熹也曾说过‘死者魂气既散,而立主以主之,亦须聚得些子气在这里否’,到了清朝,堪舆名家蒋大鸿在〈都天宝照经-中篇〉中注解道,‘大道无多,只争那些子’!” 我把手一摊就说,“好了,写字也好,些子也罢,都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东东,现在我们该努力去找目的地,涸川也够大的了,那劳什子的贵妃岭到底在哪个鬼地方?” 话刚说完,跑到最前面探路的刘大信折了回来,跟我们汇报起来,“健少,义爷,贵妃岭好象就在前面。”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拨开荆刺纵目远望,只见这前面布满了峭壁悬崖徒坡深谷,高高群山逶逦不绝,最远的那一座山峰则高耸而上简直要直插云宵,整个山势显得气象万千雄峻之极! 姬行义指着最高的那一座山峰道,“少爷,这叫少祖山,相传由祖山发脉而生,沿袭祖山的胎息和血脉,而且,它的形势走向方位格局很有可能就决定着整个墓葬的吉凶祸福。” 我仍然是一头雾水,“那贵妃墓具体在哪个山头?” 姬行义刚想回答,前面的刘大信却又吼了起来,“糟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死了一只野兔?” 我们看向前去,发现右边的某处果然出现了一个破洞,里面躺了一只死兔子,臭气扑鼻,苍蝇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