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怪虫 这个故事是舅公听一个老女人摆的,他说,一开始听,觉得她在摆悬龙门阵。 但后来有个人说,此事千真万确。 舅公说,那个女人姓魏,都叫她魏三姐,四十多岁,好像是新都县人。 而她的职业,就有点说不出口,是个按摩女。 舅公说,像她这种按摩女,在老南门大桥一带,有很多个,都是三四十岁的老女人,县份上来的,样样也不咋个,涂脂抹粉,天天在锦江边边上,占据一个木条凳子,摆上一些简单的工具,就算开工了。 当然,如此简陋,收费也很低,好像是剪指甲掏耳朵十元,取鸡眼加五元,素按摩加十元,荤按摩加二十。 至于啥子叫素,啥子叫荤,就不说了,是人都晓得。 现在要摆的,是前些年魏三姐碰到的一个怪大爷。 她说,那个大爷是某一阵子突然出现的,八十多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经常穿一件宝蓝色的唐装,上面有暗红色大花,杵了根龙头拐杖,沿着锦江绿道,一个人慢慢的,从彩虹桥方向,朝新南门方向走,然后过一会儿,又看见他在河对岸,一个人慢慢朝回走。 然后有一天,大爷走到魏三姐摊摊前,魏三姐就招呼他,说大爷,按摩哇? 大爷看她一眼,慢吞吞走开了。 过了几天,又碰到,魏三姐又招呼。 大爷停住,张口问,咋个消费。 他是成都口音,但声音很尖,像个老婆婆。 魏三姐就说了名目。 大爷就坐在长条凳上。魏三姐端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他面前,开始剪脚趾甲。 剪完,又掏耳朵。 掏完,也不等大爷同意,就开始给他捶背。 大爷也没说啥子,就让她捶。 捶完,魏三姐坐回小板凳,双手一探,就去按摩大爷双腿。 大爷也没拒绝。 边按摩边摆,大爷说他老家成都,以前是上海哪个锅炉厂的,退休回来,就住在浆洗街一带,儿女在外地。 边摆边按,魏三姐手开始不老实,就朝大爷裆下摸去。 这个也正常,就摸几下,就要多十元钱。 而且,按经验,一般客人都不得拒绝,而且说实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为了那一摸来的。 没想到大爷忽然也伸手,一把将魏三姐手抓住。 魏三姐就笑,说按一下嘛,舒服得板。 大爷摇头,尖声说,说好了得嘛,素按。 魏三姐只好作罢。 于是很快就结束,大爷给了钱,一摇一摆,咿咿呀呀哼着小曲走了。 过了几天,又碰上,魏三姐又招呼他。 大爷这次倒爽快,坐下来,就开始。 然后,又到了“摸裆”环节,魏三姐手又一探,大爷又是一抓。 又没成功。 大爷又一摇一摆,咿咿呀呀走了。 第二天来了个姐妹,是新都老乡,在东门沙河一带也是个按摩女。 二人就摆龙门阵,无意提起这件事情,那姐妹一惊,说,哇,那个老头跑你们这儿来啦? 魏三姐也吃惊,说,咋个,你也认识他? 姐妹说,咋个不认识,他原来住在沙河电影院一带,也天天在沙河边散步,二人做了好多回生意,荤素都有。 魏三姐一愣,说不可能哦,咋个他在我这儿,尽是做素? 姐妹也一愣,忽然像想起啥子,就问,现在几月份。 魏三姐不解,说,十一月份噻……你问这个爪子? 姐妹说这样子,你再等三个月,到了二月份,你再试一下荤按摩,他憋憋要来。 魏三姐一头雾水,说,这个跟几月份有啥子关系。 姐妹神秘一笑,说,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非常诡异,我现在说出答案,你憋憋不信,这样子,到了二月份,你再找他,我再给你说。 姐妹就走了。 然后,很快到了第二年二月份。 当然,这其中魏三姐也给大爷做过几回,老规矩,都是素按。 魏三姐心头的疑惑,愈发强烈,眼巴巴的,就熬到了二月。 然后,那月上旬某天,魏三姐又抓住大爷。 大爷坐下。 一切照旧。 渐渐到了关键环节,魏三姐心头砰砰直跳。 捶完腿,坐下,魏姐喘口粗气,伸手一探。 大爷一动不动。 魏三姐却忽然紧张,竟然不敢向前,手落在大爷大腿内侧。 她按了几按,抬眼看大爷表情。 大爷眼睛半闭,咿咿呀呀的哼小曲,好像是川剧。 魏三姐胆子就大了,按了几下,直捣黄龙。 她忽然一愣。 原来,那里竟然鼓鼓囊囊,跟其他男人,没任何分别。 甚至,还更粗壮,完全不像个八十多岁的人。 魏三姐满肚子疑惑:这倒怪了,明明是个正常老头,咋个以前不让我摸? 奇怪归奇怪,手上动作不停。 摸了几下,回归到腿上。 第一次荤按就算搞定。 然后,大爷丢下三十块钱,哼着川剧,摇晃晃走了。 魏三姐马上摸出手机,给那个姐妹打过去。 对方却不在服务区,不晓得咋回事。后来又中了几回,都没打通。 此后过了半月,大爷又来。 这次跟上次一样,很快荤按搞定。 魏三姐再次拨打姐妹手机。 这回通了。 于是她语气兴奋,给姐妹一说。 姐妹说,是不是,我没说错哇! 魏三姐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嘛,咋回事。 姐妹说,其实,那个老头是个太监。 魏姐一愣,说,啊,不可能哦,他是太监? 姐妹说,对,此事如假包换,他是成都人不假,以前在上海某锅炉厂上班不假,但他根本没有儿女,他小时候就被抓进宫去,一刀割了鸡鸡,据说跟着哪个末代皇妃,后来清朝灭亡,他先是跟着哪个去了满洲国,后来蹲了牢房,解放后被改造,进了上海那个厂。 魏姐还是不解,说,不可能哦,他是太监,那咋个他那儿有…… 姐妹说,这就是奇事一件,她现在可以说,但说完后,魏姐你最好莫到处去摆。 魏姐答应,说好好好。 姐妹说,此事还是听一个医生说的,那个医生在沙河电影院开了个诊所,那个老头以前应该经常去他那儿看病。 医生说,那老头身上有一本书,是一本医书,据说是某个高道写的。 而其中,就有一门邪术,好像叫“阴阳虫”。 那个邪术具体是咋个施展的,医生说他不了解,但是,他却晓得这门邪术的开头跟后果。 那就是,在一个太监的那个地方,缝进去一个活物,就是“阴阳虫”。 而那个东西,非常灵异,它是半年灭半年生。 半年灭,指的是它缩成一坨,就跟毒蛇冬眠一样,缩在缝缝里头,一动不动。 而半年生,就指到了每年开春,二月份,它会醒,然后几天之内,膨胀成形。 而最诡异,就是它本来的形状,据那个医生说,他曾亲眼看到过一次。 他说,那“阴阳虫”的成年形状,就像男人的****。 舅公说完,我说,你喝鬼! 我说,这里头有两个漏洞,你看出来没得。 第一个,如果那大爷真是清朝太监,清朝是1912年垮杆儿的,你说这事发生在前几年,那那个大爷至少九十好几了,年龄对不上。 第二个,就算世界上有这种怪虫,它缝在老头儿裆部,总要吃东西噻,那它平时吃啥子。还有,既然是活物,总要交配,繁殖后代,它又跟哪个交配? 舅公说,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其实历史上的太监,不晓得是不是内分泌出现问题,都短命。 但是,舅公说,据他了解,一旦太监活过六十岁,都很长命,据说清朝就有个姓孙的太监,活了97岁。 而且据说,太监到了八九十,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年龄,基本上跟六十岁时候一模一样。 至于第二个问题,舅公说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个交配问题。 然后,他讥笑我,说你娃肯定好久没上女人了,所以眼睛一睁开,就是那些东东。 末了舅公说,其实,有一样东西,倒有点像那个“阴阳虫”。 我问,啥子东西。 舅公说,就是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