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就“咯咯”笑了起来,程凡乘机指着卡片上禾子的图片问,“你认识她吗?” 小花脸色微变,狐疑地看了程凡一眼,并不答话。 程凡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面上还努力保持着淡然的样子,“别误会,就是觉得她长得挺漂亮的,很像我的初恋。” 很常见的套路,小花居然还信了,有些同情地看向程凡,“那恐怕你要伤心了。” 程凡一愣,追问道,“怎么说?” “她死了。”小花似乎怕程凡伤心,特意安慰道,“只是长得像罢了,又不是真的初恋。” 死了!张六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刚才打电话不是……” “什么时候死的?”程凡打断张六,直愣愣问小花。 小花想了想,“两个月前吧。”说着好意思地摇了摇手,“我们这行的都干不长,黄泉酒吧要求又特别高。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身材要饱满,别看我们这儿收费高,好多客人有特别的嗜好,而且不管客人有什么恶心要求我们都不能拒绝。”说道这里小花忽然显得有些沮丧落寞,“一般干个一个月就坚持不下来,还有些因为客人不愿意戴套染病离开的小姐妹。” 小花情绪很低落,声音软绵绵的,“禾子跟我差不多是同时期到黄泉酒吧的吧,她长得漂亮又会取悦客人,很快就晋升为A级舞伴。” “我靠!你们这还分级别?”张六一脸诧异。 “有ABCD四个等级,A级是最顶尖的,收费也最高,一般是最漂亮的姑娘,同时也是镇店之宝。”说到这儿小花自嘲一笑,“再高的等级又能怎么样,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小姐,服侍男人罢了。” 小花这样子让程凡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只能思索着安慰道,“你还年轻,可以重新选择的。” 小花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那如烟花般灿烂的光亮只持续了一秒,又湮没到死寂的眸光里,表情跟着暗淡起来,“重新选择?还能么?我们这样的女人,这样的身份,出去只会被人看不起。”小花眼眶忽然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不怕你们笑话,我以前还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张六没绷住喊了出来,随后赶紧闭嘴,连连向小花道歉,“对不起,失礼了。” 小花惨淡一笑,“道什么歉啊,本来就是我自甘堕落。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学人家去酒吧驻场。驻场驻场的接触的朋友越来越多,开销也越来越大,后来入不敷出只能入了这一行。我们这一行,很多年轻姑娘都是大学生,没经受住社会诱惑,误入歧途的。” “当然,也不怨别人,自己选择的路。”小花像是想的很开。 “你怎么没想过换一份工作,好歹有个大学文凭,做什么都比……”张六很想说做什么都比做鸡强,怕伤了小花的面子,生生给咽了回去。 “哪那么容易啊。”小花从包里取了根烟,问程凡他们,“女士的,要么?” 张六和程凡皆是摇头,小花便自顾自地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硕大的烟圈,朦胧的烟雾将小花的脸衬得晦涩难明,小花的声音开始微微沙哑,“我中途也停过一段时间,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是现在的工作真是难找。好不容易找了个行政工作,月薪三千,还天天加班,干了三天就受不了了,又回来重cao旧业。” 小花这种现象其实很容易理解,在酒吧里做小姐,工资高提成可观,运气好的一晚上轻轻松松挣个好几千,生活也过得极度奢靡。这时候你要再让她回到正常生活,一个月拿几千块,朝九晚五,什么都得受人约束看人脸色,买个化妆品都得省了又省,这种日子是很难坚持下去的。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见小花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程凡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小花一口气抽完一根烟后忽然长长呼了一口气,语气十分的哀凉,“我们这行吧,就是吃青春饭,运气好的挣够了票子到了年纪找个新地方养个小白脸,一辈子就这么过了。运气不好的染一身病还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被折磨的死床上的也有,禾子就是。” 听小花主动提到禾子,程凡和张六都竖起了耳朵,可是小花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让再提,“酒吧有酒吧的规矩,我不能透露太多。” 小花掏出手机看了眼,“一小时到了,谢谢你们的光临。”小花递了张名片给程凡,“这是我名片,可以打电话直接预约,下次给你们打七五折。” 小花走得时候特别提示程凡他们,“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出酒吧的时候统一结账,会员卡待会儿我告诉前台一身,一律按九折优惠。” 小花走了,屋内一下子静下来,张六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一百块消费,八百块房钱,一千块鸡费,最后特么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我他娘的咋觉得亏大发了!” “哎。小凡凡,你倒是说一句啊!”张六急得团团转转,程凡反而气定神闲地围着房间转了起来。 “看什么呢?”张六也跟着走。 一圈下来程凡才停下脚步,道,“看有没有摄像头。”摊了摊手,“这酒吧还算比较尊重客人隐私,没有。” 张六脸都青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摄像头不摄像头的,我们又没干什么,拍就拍呗!” 程凡白了他一眼,“隔墙有耳,知道不?” 张六嘴巴微翕,“你是说怕有人偷听?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程凡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你想啊,先前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明明就说有禾子这号人物,现在来小花又说禾子死了,而且还是两个月前就没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张六揉了揉被程凡打得生疼的地方,“兴许禾子真的死了呢,打出禾子的图片不过是博一个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