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抿嘴一笑,上前一拍案台,秃顶男人正宝贝似的仔细端详那手表。 “老九头,开张生意做得好啊。” 秃顶男抬头,见是张六,立刻露出老朋友似的招牌笑容,“六爷啊,好久不见,咋的,有东西脱手?” 张六不答话,反而眯着眼紧盯着秃顶男手里的表,秃顶男见状倒是十分大方地递了过去,“宇宙计型迪通拿,官网上售价22万,这个九成新,少说也得15万起跳。” 张六仔细看了一遍,径直朝秃头男甩去,吓得秃头男赶紧跳起来接住,“我的小爷,这可是十几万大洋啊!” 张六不屑地一声嗤笑,“我说老九头,你是人老眼力界儿也不行了,这玩意儿能值15万?5块钱白送,老子都嫌膈得慌!” 经张六这么一说,秃顶男脸色微变,旋即拿出放大镜,越看那是脸越白,最后哭丧着脸郁郁道,“老子玩了一辈子古董,最后居然栽到了一个愣头青手里!哎!晚节不保啊!” 张六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你那辽瓷也不过几百块的事儿,半斤八两。” 程凡听得云里雾里,“那瓷器是假的?” 秃顶男笑得有些尴尬,被张六无情地戳穿,“正宗的辽瓷胎釉里含有微量的铁,应当呈现淡黄色。”说着看向秃顶男,“你那玩意儿景德镇弄的吧,都青得能倒出人影来了,还特么敢拿出来冒充辽瓷!” 秃顶男有些不好意思,从柜台后面拿出包烟递给张六,“也就诓诓那些愣头青,哪能唬得住您啊。” 张六“嗯”了一声,一脸臭屁,“那是,还没小爷看走眼的东西!” 秃顶男对着张六一顿溜须拍马,顺道递给程凡一根烟,程凡吧嗒了几口,“真他娘的呛!”眼泪都差点呛出来了。 秃顶男咧嘴而笑,“哈哈,六爷,这位小哥是你朋友吧?” “兄弟!”张六十分郑重地强调。 秃顶男看程凡的眼神就多了几分郑重,“既然都是自己人,以后有好货色,小哥可别忘了我老九头。” 程凡有些无语,敢情秃顶男将自己当做了摸金家的人,自己能有什么好东西啊,弄几个厉鬼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对方敢不敢收。 “得嘞,我再出去溜达溜达,改天找你喝酒。”张六就要告辞,秃顶男神神秘秘一笑,“今儿正月十五,六爷是要去那地儿凑热闹吧。” 张六白了他一眼,“就你丫事多!” 最后秃顶男极其热情地将张六送出店门,末了还一脸热枕地让张六带话“许久没见大爷、二爷、三爷了,哪天他们要是闲了也请到老九头这儿溜溜弯儿。” 程凡疑惑,“你有几个兄弟?” 张六一晃光秃秃的脑袋,噗嗤一笑,“老九头说的几位爷是我的父亲和几位叔叔,我嘛,排行老六,上头还有五个jiejie。” 尼玛,超生游击队啊!程凡暗想,张六他爹也是个神枪手啊! 张六没看到程凡眼中的恶趣味,反而极为自恋地说,“我是家族里的老幺,长得最帅,最为得宠……” 程凡看了眼他腰上的游泳圈,直接别过脸去。 接下来张六带着程凡将整个古董街逛了一遍,可以说几乎每个铺子的老板都与张六十分熟络,张口一个“六爷”,闭口一个“六哥”,直叫得张六鼻子朝天,牛哄哄的样子。 最后程凡一个佛山无影脚踹到他屁股上,“瞎晃悠了大半天了,不就是卖个金牙吗,瞎折腾什么!” 张六揉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摸出手机一看,眼睛贼亮贼亮的,“还有十五分钟,成了,走着!胖子带你去见见世面!” 程凡原本是不相信张六能带到什么好地方,可当真正见到时,那才是傻了眼。 依旧是在古董街上,一间极为普通的古董铺子,歪斜的房梁上挂着一个黝黑的牌匾,仔细看去,隐约能看出“榆钱”二字。 铺子里照例是密密麻麻琳琅满目的东西,有了张六的知识恶补,程凡不用看都知道,清一水儿的赝品! 张六这小子不会是闲的蛋疼,瞎转悠吧!程凡刚要开口,一个热情洋溢的店员走了过来。 “两位需要点什么,本店明清、盛唐、春秋、西周……瓷器、玉器、金器、雕刻应有尽有,有什么能为二位服务的?”店员语气恭谦,态度却不卑不亢。 张六摆了摆手,“找你们大当家的。” 店员脸色微变,仍是十分有耐心地解释,“我们大掌柜有事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对我说,我们一定会竭诚满足您。” 张六不答话,直接甩出一块玉牌。 程凡看得仔细,那玉牌通体白润,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玉牌之上还有个小小的“天”字。 那店员接过玉牌一看,登时脸色大变,“您是?” 张六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露出一口小白牙,“去告诉你大当家,六爷来了。” 店员匆匆忙忙进了里间,很快有人出来。按一路走来看到的,程凡揣测这大当家的大约也是如秃顶男之流,穿个青色中山装,要么扛个烟袋,要么摸了鼻壶,总归是将自己捣鼓的跟个鉴宝专家似的。 可是—— 程凡咽了咽口水,周围也俱是吞咽的声音,妖孽!妖孽! 从里屋走出的是个女人,一个程凡长这么大见到的最为风情万种的女人,所谓风情万种,自然是穿的少,长得靓,胸大腰细腿长。程凡不自然地搓了搓手,除了手机里的苍老师,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热辣美女。 女人红唇黑眸,肌肤雪白,里面穿一件黑色的蕾丝吊带,吊带刻意往下拉,露出一条长长的隧道。吊带底下是一条皮质短裙,只堪堪包裹住浑圆,程凡猜想,哪怕女人只是稍微一弯腰,底下的风景一定会乍然外泄。 “嚯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六。”女人扭着水蛇腰上前,周围的客人俱是哈喇子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