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听了阿约马尔的话,考察队员们都来了兴趣。有好奇的、有惊恐的、也有表示怀疑的。总之大家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开始向阿约马尔打听着黑竹沟的情况。 江迪是搞动植物研究的。在出发之前,曾经查过了一些资料。对黑竹沟有一些了解,不过都局限于黑竹沟的动物种类及植物种类如何丰富多彩。对于死亡谷的说法,却了解不多。于是向阿约马尔第一个提问:“说说为什么会叫死亡谷?” 阿约马尔答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有好多都是听我爷爷讲的。在小凉山中,有一座山谷,彝族人叫做‘依吉拉达’。而黑竹沟这个称呼是汉族人起的名字。 很早的时候,当地人在那里引山中的泉水种植水稻。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引种水稻以后,在当地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得病的人忽冷忽热,烦躁不安,胡言乱语。而谁要得了这种病,过不了多久就会痛苦的死去。后来这种病还在家畜中流行。到后来人们把水田改成了旱田,种起了玉米,这种病才慢慢平息下来。那座山谷便被改名叫做‘斯豁’。在彝族语言中,‘斯’就是打摆子的意思,而‘豁’就是死亡的意思,所以合起来便是‘打摆子而死’。从此,‘死亡之谷’的称号便被叫开了。这是第一种说法。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在外面流传的,传说人畜进入黑竹沟以后,屡屡出现失踪和死亡事件,而且还很少能够找到尸体。最著名的一次人员失踪事件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一九五零年,当时国民党胡宗南的残部大约三十余人,仗着精良的武器装备,从黑竹沟穿越。结果进去以后三十余人全部失踪,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也没人见过他们的尸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先后又有解放军的测绘部队一个班的战士和四川省川南林业局的森林勘测人员在黑竹沟中失踪。使这里更显得恐怖离奇。因此,这里便留下了‘恐怖死亡谷’的说法。” 听着阿约马尔的讲述,考察队有人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那么,难道说就没人能够从里面活着出来么?”郝胜有些不服气,阿约马尔的叙述倒更是增加了他的好奇心,使他更想早一点到黑竹沟去看看。 阿约马尔说道:“那也不一定。据我爷爷讲,他年青的时候就经常出入黑竹沟。不过那都是偷偷去的。” “为什么?”此时,曾强也来了好奇心。忍不住也问了一句。做为身怀绝技的特种兵,他同郝胜一样,越是危险的环境,越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阿约马尔回道:“在黑竹沟里有座石门关,在它的上部有一片开阔的谷地,那里是彝族祖先居住过的地方,‘祖训’规定彝族人不得入内,否则会遭致灾难。我爷爷年青的时候打猎,去过几次。现在政府为保护野生动物,不许猎人再上山打猎了。我爷爷也就没有再去过了。曾有不少的探险队历尽艰辛去到黑竹沟,石门关是黑竹沟的腹地,最终也未能深入石门关这块险恶地带。大多都半途而废。” 运装备的小货车终于到达了峨边县城。第二天一早,考察队出发前往斯合镇。 三辆车沿着大渡河的一条支流向上行,一路的盘山公路不断地向着大山深处延伸着,让坐在车上的考察队员们可以饱揽祖国的大好山河的同时,也承受着陡峭的山崖所带来的惊恐。 路况由最初的水泥路面,变成了黑色的沥青路面,再到最后变成完全由碎石而铺成的道路。郝胜也随着路面的变化,把车开得越来越慢。沿途的植被也越来越茂盛。阴沉的天气,再加上两旁峭壁和茂密的森林,使大伙都有一种被压抑得透不过气的感觉。 车子差不多走了快一个小时,前面一处塌方将路面挡住了一大半。郝胜小心地将车子开到跟前,一辆大货车翻倒在路边。大概是因为道路过窄,大货车司机又急着想通过,而导致的翻车吧。郝胜勾着眼睛看着那辆大货车,车里空空的。蔡福对心里暗想着:幸好车里没有人,不然这个傻帽又不知要搞些什么名堂出来。害得大家都得陪着他。 坐在车上的队员们都下了车,步行走过这段塌方路段。 郝胜和曾强则驾驶着吉普车紧贴着山公路边的崖壁,小心翼翼地开了过来。运装备的小货车司机是峨边县政府派来的,他可没有曾强和郝胜那么大的胆量,犹犹豫豫地开着车到跟关,看着过于狭窄的路面,又看了看翻在路边已严重变形的大货车。阵阵nongnong的柴油味飘了上来,更增加了他的恐惧感。他面露难色。说了一句:“要不然你们就先走吧!”郝胜看得有些不耐烦了,上前拉开车门,冲着驾驶室里的司机道:“你若是害怕就下来,让我来吧!”郝胜坐上了驾驶室的位置,一点点地把车开了过来。 蔡福对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看样子考察队确实需要这样的傻帽!” 车队缓慢地继续前进。坐在郝胜身后的李杰说道:“这一带的山体都是玄武岩结构,非常容易破碎,山体极其的不稳定。塌方应该是经常性的。但愿后面的路别再遇上塌方或是滑坡什么的!” 吉普车在山路上向摇窝一样,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塌方的路段他们没有再遇上,却遇上了停在路中央的一辆面包车。 一个彝族青年站在面包车旁边,望着远处缓缓开过来的三辆车。说了一句:“有人来了,开工了。”说完他使劲的把车门一关,门没关上。他又再次的把车门重重的一关,同时又狠狠地踢上一脚,车门总算是勉勉强强地关住了。由于用力过大,车身上本来就剩下不多的几块油漆又震掉了一块,使原本就像是得了皮肤病一样的车身,现在倒更像个癞痢头了。震动使前面的右反光镜摇晃了一下,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电线连接在残破的车身上,就像一个古老的钟摆一样左右地摆动着。车里的人不满地骂了一声,“你奶的,本来就快要散架了,还这么拚命地关门。”青年没有理会这句骂声,赶紧把反光镜扶了起来,对车里的人吼了一声,“把胶拿出来。”车中的人递出一卷透明胶带,青年接过胶带,把反光镜重新又粘在了车上。转回身,注视着缓缓开来的考察队的汽车。 郝胜的吉普车停了下来,下车走向站在面包车前的青年彝胞。 “老乡,是不是车坏了,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像拨浪鼓似的摆了摆头,不置可否。 郝胜以为对方听不懂他的话,走上前去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车没有坏,等人呢!”彝胞回答道。 此时,后面开车的曾强也跟了上来。听到彝胞的回答,很不满地说道:“等人你就等人,为啥把车停在路中间?别人还走不走。” 彝胞望着目光犀利的曾强,有些胆怯。他偏头看了看面包车里坐着的几个同伙,正在拿眼睛看着他呢!于是壮着胆子说道:“停中间怎么了,你管得着么。” 曾强反击道:“我们是管不着,不过你挡了我们的路,我就管得着。你赶紧把车移开,不然我们就只能强行通过了。”说完,给郝胜使了个眼色,示意郝胜开车。 郝胜跳上吉普车,将车缓缓地向前开。 彝胞见到对方要硬闯,慌忙跑上自已的面包车,点了几次火才把火点着。面包车屁股后面冒着黑黑的烟雾,向路边慢慢靠了过去。他故意慢慢开,挡在车队的前面。 郝胜加大油门,看准机会瞬间超过了前方的面包车。曾强也正在加大油门,准备超车。可正当曾强超到一半的时候,面包车上的彝胞却向右打了一下方向盘。“咣”的一声,面包车的车头在曾强的吉普车上挂了一下,将面包车上那刚刚粘上去的反光镜又给带了下来。曾强十分不满地下了车,冲着后面同时下车的彝胞吼了一句:“存心的吧你?” 彝胞也没有示弱,“存心的怎么着?” 面包车里同时也钻出了四个面露凶像、手持砍刀的彝胞。口中喊叫着:“一定要陪偿我们的车。不然谁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