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峨边县城,位于四川省西南部的小凉山区,与佛教圣地峨眉山毗邻。有说是因为在峨眉山的旁边或峨眉县的旁边而得名。还有说是因为大渡河又称为峨水,县城在大渡河南岸而得名。不论它是因何而得名,都无法改变它的美丽和安祥。它是通往大凉山的门户。是地处四川盆地与云贵高原的过渡地带,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春迟,夏短,秋绵雨,冬长,四季分明,垂直差异明显,形成“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山顶戴雪帽,山脚百花开”的气象景观。县城被翠绿的青山四面环绕,清澈的大渡河水从小城边穿流而过。这是个民族和谐的小城镇,彝、汉、藏、羌、苗等各个民族之间和平相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有一种小国寡民的感觉。 考察队员们昨天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很疲劳,能够睡个懒觉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有蔡福对和曾强郝胜起得早了点。蔡福对起得早那是不得已,因为他要赶早去峨边县政府。曾强和郝胜的早起那就完全是自愿的了,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天一亮就起来跑步,等其他人都起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跑了半个峨边县城了。大伙吃过早饭,在一起闲聊着昨天惊险的救人经过。猜测着救上来的那个司机是否已平安无事。 快到中午的时候,蔡福对回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年青的彝族妇女。 阿约马尔正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手臂上挂着吊瓶。清醒过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这是在那里?” 护士回答说:“峨边县人民医院。” 阿约马尔又问道:“我是怎么来的?” 护士回答说:“有个考察队,正好路过,就把你给救了,还把你给送了过来。” 阿约马尔伸手到口袋里摸手机,口袋里空空的。“我的电话呢?” 护士打开床边的柜子,拿出了他的电话。 阿约马尔拿起手机,给他的妻子拨了过去。 半小时后,阿约马尔的妻子吉木阿红、一个年青的彝族妇女来到了医院。 一个小时以后,吉木阿红找到了正在县政府办事的蔡福对,要求见见救他丈夫的恩人,好当面道谢。于是,蔡福对只好领着她来到考察队员们住的宾馆,见到了救人的郝胜、曾强和考察队的全部人员。 曾强和郝胜正为那天救人的事情激烈地辩论着。两人为了货车里那个立该就要断气的人有没有必要花力气把他给救上去而争论不休。其他人也参与了进来,大家分成了二派,互不相让,互相攻击。就在争论到最后快无解的时候,蔡福对的出现缓解了双方的紧张局势。 “不用再争了。郝胜,曾强,有人找你们。”蔡福对说道。 曾强向着郝胜望了一眼,问道:“你在这里有熟人么?” 郝胜回答“我可没有!你呢?”曾强摇摇头。 蔡福对没有理他们两个,转过身来对那个彝族妇女说道:“就是他们两个。”彝族妇女见到他们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把曾强郝胜吓了一跳。郝胜慌忙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要这样。”曾强也慌忙说道:“你是谁,找我们有什么事?” 彝族妇女说道:“我叫吉木阿红,是阿约马尔的妻子。就是你们昨天救下的那个货车司机的妻子。” 众人这才明白是怎样回事。都纷纷询问阿约马尔现在的情况。有没有生命危险啦?伤得怎样啦?吉木阿红一一回答着大伙的提问,等到没人提问了,便从背着的小包里掏出二个纸包,递到了郝胜和曾强的手里。“两位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这些钱请二位一定要收下。”二人打开纸包,里面各包着厚厚一叠钞票,大约有五千元钱。二人拚着命的把钱还了回去。双方推让了一阵,吉木阿红硬是没能把钱送出去。见钱送不出去,吉木阿红便提出请大家吃中午饭,又遭到了大伙的一致反对。在一旁拿着摄像机拍摄的裴云这时说话了:“我看大伙就不要再反对了。这是人家的一点心意,钱可以不收,但这个中午饭我看就不要再拒绝了吧!不然人家心里会不好受的。”听了裴云的话,没人再好意思反对吃饭的事了。可去那里吃又成了问题,吉木阿红一定要去好一点的餐馆,曲小凡最后说了一句:“还是去昨天晚上那家餐馆去吃吧,味道真的不错。” 吃过中饭,送走了吉木阿红,蔡福对向大家宣布:“装备明天上午到,今天下午同志们可以自由活动,不用再请假了。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跑得太远了。晚饭以前一定要回来报到。”大家一阵欢呼,都准备各自活动。郝胜却说了一句:“不对,有问题。”大家都看着他,担心他又会有什么新的规定。却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正是刚才吉木阿红要送给他的那五千元钱。 曾强赶紧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同郝胜一样,他也从身上摸出了五千元钱! 曲小凡一旁说道:“丈夫还在医院躺着呢,汽车也毁了。人家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吃了人家一餐饭不说,却还要收人家的钱,太说不过去了。不行,一定要还给她。” 也许是女人都心肠软的缘故吧,谷月峨在一旁喊道:“我有个提议,我们去医院看望一下人家。顺便把钱还给他。另外我提议每人捐一百元钱,这个建议如何?”说着,从身上拿出了一百元钱。 裴云小声说道:“把钱还给人家就可以了,干么还整那么多名堂。这捐钱我看就不必了吧!” 谷月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捐就不捐,干么说那么多废话。”大伙纷纷掏腰包拿钱。裴云看到就剩他自己了,赶紧在身上摸了半天,极不情愿地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百元钱来。谷月峨见凑足了一千元钱,把它交给了蔡福对,说道:“蔡对,做为考察队的队长,就由你来代表大家向伤者致意了。”大家坐上吉普车,直奔人民医院而去。 峨边县人民医院住院病房内,吉木阿红正陪伴着阿约马尔小声说着话。 门外传来了一阵低语却很嘈杂的说话声,使原本很安静的住院病房里一下子倒显得热闹了不少。“这医院病房里,怎么会一下子这多人?”阿约马尔不满地说了一句。 可说话的声音却渐渐来到了他的病房门前。 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一群男男女女涌了进来,将小小的病房瞬间挤得满满的。 一个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男人冲着躺在病床上的阿约马尔说道:“你好!阿约马尔同志。我叫蔡福对,是四川省黑竹沟科学考察队的队长。现在,我代表考察队的全体同志,向你表示慰问。这是我们考察队员为你筹集的慰问金,希望你收下。”说着,蔡福对将大伙凑的份子钱递了上去。接着继续说道:“另外,我还要批评你和你的妻子。你不该给帮助过你的人,也就是我们考察队的郝胜和曾强同志,送钱给他们。你们的这种行为,是在侮辱他们两人的高尚品格,使他们这种高尚的行为变了味道,变得有了铜臭的味道。”蔡福对说着话,伸手递过一个纸包。那是吉木阿红偷偷放在曾强和郝胜口袋里的钱。 吉木阿红和阿约马尔顿时被蔡福对说得面红耳赤,来不及解释只有连声道歉。 站在一旁的谷月峨看不过去了,说道:“蔡队,我们是来看望病人的,不是来批评人的。你的那些大道理还是不要再讲了。” 蔡福对听了谷月峨的话,这才把嘴闭上。不然以他的脾气,继续讲半天时间也不知道累的。 阿约马尔躺在病床上,回答着考察队员们因好奇心而提出的对交通事故的各种问题。随着话题的增多,大伙慢慢谈到了考察黑竹沟的话题。当阿约马尔听到考察队要去黑竹沟的时候,便把身体硬撑着坐了起来,说道:“你们要去黑竹沟!我就是那的人。那里很恐怖的。” “怎样个恐怖法?”蔡福对问道。 阿约马尔答道:“对于我们彝族人来说,黑竹沟就是死亡谷。在我们彝族人当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猎户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回头。很少有人能够从里面活着回来。你们到那里去考察,那不是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