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传见一枪未中,跟着就又打了一枪。 雷子举剑轻轻一挡,剑身树立,剑柄斜斜往前上方一拖,就将那颗子弹轻而易举的反弹回去,不偏不斜打在一头宾臣石像鬼脑门上,当时就将拳头大小的一块三角形石块打落下来,疼得那宾臣石像鬼回头看是谁开的枪,还骂了句:“八嘎牙路!” 视线最后落在仍旧举着枪发愣的刀疤传身上,这宾臣石像鬼登时怒气冲冲,只不过面部表情是死的,没办法表现出来,从其言行举止上就能判断出来,他使劲推开周围挡住去路的石像鬼,风风火火地就奔刀疤传来了。 刀疤传手头的枪口对准扶桑来的这头宾臣石像鬼一连开了三枪,将他脑袋瞬间打爆,身体栽倒在地上。 众宾臣石像鬼一看,这还了得,自己的同伙被人给干死了,一个个瞪着无神的眼珠子瞅着刀疤传,瞅得刀疤传浑身筛糠,举起双臂,做投降状,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系……故意的……” 其中一个宾臣石像鬼指着刀疤传大喝一声:“盲哎!”然后指向其他方向。 刀疤传以为要群起而攻之,吓得转身鼠窜,逃之夭夭。 却不料他们只是让刀疤传赶紧滚蛋,别阻挡他们办正事。 我终于放下了心,雷子算是躲过了一劫。 可眼下这群宾臣石像鬼将雷子团团围定,完全是弄不死他死不休,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雷子干一场。 这样耽误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附着在雷子身上的那个突厥男子有个疏忽大意的,被宾臣石像鬼打伤,他倒不要紧,挂彩的可就是雷子了,刚才不就中了几拳,只怕雷子苏醒之后要疼个十天半月的了,这还不是致命伤,若是打中要害,只怕雷子我这可怜的兄弟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此我就再度紧张起来,大声对他喊道:“哎,那突厥兄弟,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你听着,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不要硬撑了,你这样只会坏了我哥们的性命,你就别害他了,从他身体里出来吧,怎么样?” 我这话一说出口,雷子果然朝我看过来,看了我好一会,竟然笑了,说:“汝可知吾是何人?竟如此狂语。” 我说:“我哪知道你是谁?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呢,大家和平共处岂不更好。” 雷子说:“和平共处?汝之言乃大逆无道,莽古腾格里不会护佑你这等****,还不与我速速退下。” 我一听,这话虽然拗口,但以前也见过匈奴人,知道什么意思。突厥和之前的匈奴其实是一脉相承的,他说突厥人所信奉的萨满教至高之神长生天不会护佑我,是因为我完全违背了突厥人的教义,我说:“长生天可不希望你杀戮,你杀了这么多人,只怕莽古腾格里还不护佑你呢。” 雷子道:“突厥皆是狼之子孙,他人只有臣服,不可与我等平起平坐。” 我说:“那你们还不是臣服于大唐,被人家拉来砍头的砍头,放血的放血,丢人不丢人,还什么狼的子孙,只怕狼的脸都被你丢尽。” 雷子傲然一笑,指着我冷声道:“大唐,大唐几乎落入我手,这其中之手段岂是尔等能料。” 我说:“我就好奇了,你还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说来听听?” 雷子明显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不再理睬我,而是瞪着眼前四十一尊宾臣石像说:“唐王已丧,此处便以吾突厥为尊,我阿史那纯庆于此执剑护法,何人不服,只管出列。” 玲儿听了就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附着在雷子身上的恶鬼竟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多情王子”突厥王阿史那聂真的三王子阿史那纯庆,据说他当年为了一个西域异族女子千里单骑,后来不知所踪,今日竟然跑到了这里,自己查阅了那么多史料,从始至终毫无头绪,今天却豁然开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分开众人走了出来,我一看,这并非旁人,和多情王子长得相近,正是突厥王阿史那聂真,他走出来指着纯庆骂道:“竖子,竖子也,想我突厥向来以天可汗为尊,汝竟敢声言天可汗已亡,如此大逆不道何堪重任,汝还不与我速速退下。” 雷子激动道:“尔今宫内唐王早已不存,他已被我之焫术化为灰烬,不复存在了,哈哈哈哈哈。” 众宾臣石像鬼一听,这还了得,都纷纷要求要进去一探究竟,雷子用剑拦住道:“禁地不得擅入,擅入者死。” 突厥王不管儿子阻拦与否,都是直奔身后一处石门,这处石门若有若无的,平平镶嵌在赭红色墙壁上,似乎并非门户,而是一副大门形状的线条阴刻而已,弧形顶,宽门大户,门钉淡淡,狮环隐隐,这样的门难道可以打开吗? 雷子见突厥王要强行入内,硬是用残剑阻拦道:“但凡外人,皆不得入内。” 突厥王说:“我乃汝之父,亦不可也?” 雷子断然道:“亦不可。” 突厥王死活硬闯,那把残剑竟是从他肩膀刺进去,金石相交,卡卡作响。 雷子有些动容,将他推了开来。 众宾臣石像鬼得知天可汗被纯庆杀死,已是群情激愤,此刻又眼见得刺杀父亲,简直不可原谅,同时发一声喊,冲雷子当头就给砸了下来。 我惊得大叫:“雷子!” 突厥王一转身,见情况不妙,顷刻间变得护犊情深,张开双臂拦在儿子身前,被众宾臣石像鬼砸了个脑分八瓣,支离破碎,死尸栽倒在地上。 雷子见父亲为救自己而死,登时急的火焰冲天,大火烧起十余米高,直达云端。 他扔了手中之剑,往后仰头倒下,那团红色火焰粘在地上,化作龙蛇往鬼市深处游走,众宾臣石像鬼嘶嘶呀呀,大呼小叫,追上红色火焰一同踩踏,直奔到一里开外才停住。 我见雷子躺在地上,走过去扶起他,叫了两声,他竟然幽幽醒转过来,一睁开眼睛就说了句:“奶孙子,抱着哥哥做什么?” 我说:“给爷笑一个。” 雷子扑哧就乐了,爬起来打我,说:“笑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