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想哭都哭不出声来,捶胸顿足,恨不能一死了之,却不料前头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抬头朝那边一看,又是那个吊死鬼,他气的忘记了害怕,过去就拿火把点燃,吊死鬼再度燃烧起来,大火之中,吊死鬼脖子上蓬松的布条掉落,朝他转了过来,那张脸他看的再清楚不过,竟然是翠翠,翠翠哭着说:“达,你就狠心把我往死的烧。”话音刚落,噗轰一声,火焰将翠翠吞没。 老王愣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忽然感觉手上好疼,钻心的疼,抬起来一看,火把上的松脂往下流淌到他手上,火焰蔓延了下来。 他心说怎么这么疼,回头又见翠翠带着火朝他走过来,伸手要抱他,可那哭喊声一会是吊死鬼的,一会又是翠翠的,他尖叫起来,扔了火把,风一样冲出甬道,找到地下暗河将手上头的火焰熄灭,回头见吊死鬼又追了上来,撒丫子朝外头就跑,沿着山腹连滚带爬,十根手指甲全都磨掉了,一双鞋也在慌乱中跑丢,从天坑下头出来就仅仅剩下一只内裤,看看天,竟然到了第二天早晨,仔细回忆,似乎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光景,为何就用了一天一夜?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心里内疚,之所以不敢对刘氏说,就是因为他亲自烧死了女儿翠翠。 刘氏一听,翠翠死了,抱着老王就是一通拳打脚踢,骂道:“你个死不要脸的东西,你咋能把娃给烧死呢,你看不住还就算了,你就狠心拿火烧,还骗人说是闹鬼,我看你就不是个好怂。” 老王被打得头昏脑胀,干脆躺在床上不动弹,口口声声的哭道:“打死我打死我,我早就不想活了,不就是因为屋里还有个你,我就不想着寻思,我要是死了,你可咋办?” 刘氏一听,又抱着老王哭道:“你不能死,你咋能死呢?你看你弄成这样,这可咋办呀?” 两口子又哭又闹,乱成一团,我们几个站在一旁真的是挺尴尬,玲儿只好上去抱着刘氏安慰,这会她是痰迷了心窍,只要哭出来就好了。 凌虚子叹了口气说:“老王啊,你不要内疚了,这都是被鬼上了身,迷失了意志,才会做出这等事来,要说是你故意烧死翠翠,谁也不相信。翠翠妈,你也不要太过悲伤,这事不能把全部责任推到老王头上,老王要是走了,你可怎么办?” 刘氏哭道:“我没了女子,这可咋办呀?养活了十几年,说没就没了?你叫我咋办呀?” 凌虚子说:“此事非同小可,再说了,老王说他最终看到的仍旧是那个吊死鬼,只怕是吊死鬼作怪,烧死的根本就不是翠翠,说不定翠翠现在还在某个山沟沟里找路往回走呢,你们先不要哭,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刘氏一听翠翠有可能还活着,一下子就不哭了,站起来问:“道长,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带翠翠回来。” 凌虚子说:“贫道尽力,如果她没有死,我一定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交给你们。” 凌虚子这话一说,就连老王都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从炕上跳下来,光脚站在地上,拉着刘氏要给我们磕头。 凌虚子赶紧扶住道:“这倒不必了,不过,你老王还需要做个向导,带我们过去看看,找到那个天坑。” 老王似乎上一次被吓怕了,一听说还要去,当即脸色煞白,有些为难,说:“天坑其实很好找,沿着山路一直往东就能找到。” 凌虚子说:“如果翠翠有个意外,进去之后还需要你来召唤翠翠,要不然,翠翠不可能还魂……”正说着外头啪啪啪啪有人砸门。 老王和刘氏相互对视一愣,说怎么这会了还有人? 刘氏走到院子里问谁呀?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是山里迷了路的,借宿一晚上,听声音十分急切,就好像被鬼追一样。 刘氏正要去开门,凌虚子多了个心眼,打手势让刘氏给我们在隔壁找个房间休息,和这几个人就不见面了。 刘氏将我、凌虚子、段森、雷子安排在隔壁的窑洞中,隔壁的隔壁以前是翠翠的,现在翠翠走了,就让玲儿暂且委屈一下。 我们几个也没时间客气,赶紧都进了窑洞躲了起来,将行李包裹放下之后,爬上床躺下,不敢有什么大的动静,以免被对方发现。 凌虚子在我左边躺着,他凑到我跟前对我低声说:“刚才听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我摇头,说不太熟悉。 凌虚子没再说什么,似乎在静静聆听外头的声音。 那几个人跟着刘氏走进来,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浑厚,笑着说:“多谢大嫂安顿,要不然今晚还不知道在哪过夜呢。” 我仔细一听,这声音还的确有几分熟悉,忽然想起来了,在太白县万福宾馆门口,那几个偷走爷爷王燮命符的四个人,其中那个老大的声音正是此人,广东口音。我赶紧对凌虚子说起,凌虚子点点头,按着我叫我不要轻举妄动,这几个人都有些来头,一旦打草惊蛇,只怕会被反噬。 他们四个人,三男一女,那女的声音听起来嗲嗲的,和中年男子说的比较热乎,我想她应该是中年男子的情妇。 我一想到这里,就连自己都感到震惊,为什么直接就想到情妇而不是老婆呢? 细细一想,也难怪,这个年龄的男人,家里的老婆可都是黄脸婆了,唯有外头的野花才长得妖艳,说话才会嗲声嗲气的讨男人欢心。 那女的听声音三十上下,四川口音,她对老王说:“我们这几个今晚硬是撞着鬼咧,吓得一个个都神戳戳的,多谢您老收留,要不然还真是不晓得在哪过夜去咯。” 老王问他们都怎么称呼,女的说那中年人是刀疤传,刀疤传用不太正宗的普通话打了个招呼,女的自称胡幺妹,第三个叫定仔,听声音挺粗,应该就是那个傻大个,最后那个是阿冬,也就是和我们几个交过手的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年轻、小鲜rou,看着不怎么样,轻功倒是很了得。 老王问他们在哪见得鬼? 胡幺妹说在来这里的半路上,被一群人头追得到处乱跑,跑着跑着就跑到这里来了。 老王诧异说:“哪哒来的啥人头呀?咱这地方安全的争了火,咋可能有啥人头?” 那几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人头的事,和我们经历的一模一样,看来他们走在我们之后,也是沿着红河谷峡谷走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