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刚才吃了一惊,不愿再下去,我就下到坑里,东找西找,又用铲子挖了一会,挖出一块石板,搬开石板,露出一只小小的石函,打开石函,里边仅仅是方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帛而已。我登时xiele气。 凌虚子催我赶紧拿出宝物,巨蟒需要尽快掩埋,我说下头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张丝帛,凌虚子说这就是宝物,快拿出来,我将那丝帛拿出,凌虚子紧跟着就跳进坑里,将那巨蟒丢入石函,盖上石板,并布下层层禁咒,然后命我们赶紧填埋。 这方丝帛质地均匀,在地下藏了这么多年竟然跟新的一样,丝帛雪白如玉,透明冰凉,入手滑腻如同肌肤,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温润之感,我不免拿在手里多加抚摸,倍感奇异。 玲儿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说:“这方丝帛并不是蚕茧织出来的,采用的是胡迦的丝。” “胡迦?什么东西?” 不光是我没听过,除了玲儿,其他人全都不懂,就连凌虚子都不禁好奇多摸了几下,赞叹不已。 玲儿说:“胡迦是一种蜘蛛蛇,据说西域三十六国有个西夜古城,盛产寒玉夜绡,这寒玉夜绡的原材料正是蜘蛛蛇胡迦吐出来的丝。丝绸本来出自中原,可后来这门技术被西域偷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用胡迦的丝做出来的寒玉夜绡堪称丝绸中的极品,只不过这东西极为难得。因为胡迦千岁之前所吐的丝韧性太低,不能用,只有千岁的胡迦才能达到这种韧性。找到千岁胡迦条件依旧不具备,需要用雌胡迦产子之后所吐的第一缕丝才能做出真正的寒玉夜绡。其中任何一项不符合要求,其质地终究不尽人意,所以这样的稀世珍品只有西夜古城的王族才有权使用,其他人根本没这个资格。” 我说:“既然这些东西都来自西域,那咱们中国怎么会有这么稀罕的玩意?” 玲儿笑了笑,说:“我刚才看到那个小蛇,发现他和我所知道的蛇长得都不一样,它的头比一般蛇要大,因为它下颌有一个鼓起的囊包,据记载,囊包中贮藏着一种洁白的透明液汁,如果吐出来,遇到空气立即干涸成丝。它就是传说中的胡迦,之所以会来到中原,只怕跟成侯赵剑有一定关系。” 凌虚子说:“说得在理,这条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忠心耿耿的给它的主人,也就是赵剑看守这方丝绸,其忠诚实在是罕见,让我不禁感佩。哎,你们说我对它下这等狠手,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雷子说:“三爷,你就拉倒吧,你干了这些年相灵师,也不知道搞死过多少狼虫虎豹的,今儿怎么跟佛祖似的,发起善心?发善心归发善心,可别这几天发,要是老这样,那咱们后头万一遇着什么东西你都念起了阿弥陀佛,凭我车子文可不成事。” 凌虚子被他一顿数落,笑了道:“就你小子爱耍嘴皮子,把我训了个服服帖帖,这一局算你赢了。” 雷子从凌虚子手里夺过寒玉夜绡,拿在手里捏揣,道:“果然好东西,看来值不少钱,值钱是值钱,只不过,把这么个玩意藏在石函里,还派了个护宝兽看着,怎么说也有些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呀。”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雷子说:“我说话是有点臭,可说的也是个理啊。” 凌虚子说:“这件东西也不知有什么用处,上头什么都没写,似乎没什么大用。” 玲儿从雷子手里拿回寒玉夜绡,凑近眼前细看了半天,然后又拿出放大镜观察,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雷子一看来了精神:“这不就是一方丝绸嘛,只不过是什么寒玉夜绡,那赵剑觉得稀罕,于是就让这条蛇给守护着呗,你们就别细想了,简单事情简单来,别想的那么复杂,就好像拉一坨屎都要有个说法似的。” 雷子一通话把大家都给逗乐,我说你小子说话太粗,没办法跟你有共同语言。 雷子说:“这就对了,笑一笑十年少,我还不是看你们几个对这个破布发愁,给你们缓缓压嘛。” 既然研究不出个子丑寅卯,就不再研究了,几个人折腾了一晚上,也累得够呛,总得休息休息。看看时间是凌晨四点,这里四周还算安全,便各自找地方躺下,到早上七点准时出发。 雷子说他稀罕这块寒玉什么绡的,想再仔细瞧瞧,我就给了他,让他看完好生收拾着,他乐呵呵的应了一声,拿着就找了个地,扑了张毯子跌倒。 我刚才虽然做了个噩梦,可在梦中几乎比现实中还累,这会放松下来,将毯子铺好,脑袋一碰着毯子,困意潮涌而来,闭了眼睛整个人似乎都掉入瞌睡的漩涡里去了。 可奇怪的是,在我即将被漩涡吞没掉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一双红眼,那双弧形的红眼,在漩涡上空某个角落瞅着我。 我纳闷了一下,紧跟着就掉入漩涡之中,再也没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是凌虚子把我叫醒的,我睁开眼见眼前一片明亮,并非手电筒的光芒,而是从外头照进来的太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并将眼前的这处蛇腹隧道照了个一清二楚。 我说咱们原来都快走出来了,我竟然没发现。 凌虚子说:“昨晚的事很不可思议,自从你醒来之后,咱们都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似梦似真的环境当中,就连我都没发现咱们其实已经走到隧道尽头,如果当时一切正常,我们就能够看到天上的星星,可当时不仅仅是咱们两,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都误以为咱们还在蛇腹深处。” 刚刚醒过来,脑子有些断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我皱着眉头,努力回忆,进入脑海的竟然是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在巨大的漩涡一边,那双邪恶的眼睛盯着我,我和那双眼睛没有发生交流就掉进了瞌睡的漩涡。 我从这一根线往上牵引,很快就把昨晚的前后经过理了个一清二楚,此时此刻,虽然阳光灿烂,任何鬼蜮伎俩都不会现身对我们不利,可是我却分明感觉到那双弧形红眼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就连此刻,似乎都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窥视,刺探,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