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文眉皱头摇，收回手来，再一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一阵心惊，问道：“画老，那你另一只胳膊呢？”

画老道：“情况一样！”

“腿脚如何？”

“只有胳膊是这情况，腿脚和其他部位都正常！”

“四宝哥也是如此吗？”

画老和四宝同时点头示意，表示没错。

梁子文稍有欣慰的点点头，道：“那还好，画老，能否说说你们母子到底有何遭遇，我相信，你们并非生来就如此！”

这还用说吗，大家都是黄种人，怎么可能生出黑色甚至是紫色的人来？更何况，面前这二位，还是罕见的熊猫色，黑白分明！

画老眼神迷离，慢慢回忆，话匣子就此打开：“这话还得从十八年前说起。”

十八年前？那不正是梁子文刚出生那年？

梁子文忍不住又问道：“那敢问，四宝哥今年多大？”

四宝道：“再过一个生日，也就三十有六了！”

三十六，这般算来，十八年前的四宝，也就十七八岁，和梁子文此时一样，风华正茂，正值青春。

画老继续：“那一年，新岁喜庆后，正月还没出，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我们家又住在农村，礼数周全，有一个城里的亲戚需要走动，于是我就带着四宝，一大早的坐了大巴前去龙城。”

“龙城？感情画老你们是龙城人啊？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也是龙城的！”梁子文有些惊喜的说道。

有道是，他乡遇故知，不亲也欢喜，这二位虽不是故知，但听到龙城，梁子文还是难免感到亲切。

谁知画老母子得知梁子文是老乡后，并不激动，四宝轻声叹气，画老只顾自己讲述往事，这让梁子文忍不住心凉些许。

下边是画老的回忆：

等大巴车走到中途的时候，突然出了故障，难以发动，全车人只好下车等着，司机却半晌都修不好车子，寒冬之节，大家都只好原地小跑来取暖，一个个冻得和柿子疙瘩一样。

车子坏在了一个山坳拐弯处，四周无村庄，没有人烟状，说来也怪，那天的画老像是跟了鬼中了邪，看着眼前的小山坡，就想翻过去看看那边的光景！

梁子文听到此处，难免一虑，难道是那山坡背面有诈？

反正等着也是无聊，山坡又不是很高，画老难挡心里的想法，于是就带着四宝，翻了过去。

可是龙城乡下的冬日里，能有什么迷人景致，山坡背面更加阴冷，野风肆虐，因为整日难见阳光，背面的积雪还未全消，四宝说太冷了，画老这才准备回去。

俩人刚转身，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二位请留步！”

梁子文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按画老的描述，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坡背面，时值过年的家家团圆期间，能有什么人出现在此？

画老听到声音，这一回头，就见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站在他们不远处，相对无言，画老和四宝毕竟一个妇女一个年少，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准备不予理会之时，就见那男人突然跑来，在二人后颈使劲一拍，二人的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等醒来时，就见周围站了一群人，全是同车的远近乡亲，画老经过询问方知，刚才司机将车修好，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画老母子俩，经过大家一阵搜寻，就在山坡背面发现了昏迷的二人。

梁子文越听越诡异，按理来说，大过年的，正是鞭炮鸣响，欢天喜地之时，不该有鬼怪选择此时出来作乱才对！难道是人作怪？于是歪头问道：“竟有这等稀奇事？画老，你可有看清那男人的面貌？”

画老摇摇头，道：“他包裹的紧，还戴着口罩，看不出什么，我也是从声音判断是个男的！”

梁子文点点头，示意画老继续讲。

画老叹了口气，又道：“我和四宝虽然觉得恍如昨梦，但并不敢将遇见那男人的事情说出来给乡亲们听，毕竟农村封建思想根深，万一乡亲们再传出来个幺蛾子，说我不守妇道，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这倒也是，一个妇道人家，无缘无故跑到不见人影的后山坡能干嘛？这很像某些红杏出墙的事发地点嘛……

梁子文略显尴尬，干咳一声道：“那个，跳过这段吧……”

画老白了梁子文一眼，道：“我都不害羞，你害臊什么？乡亲们好哄，我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在这之后呢，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和四宝走完亲戚回家，照常过日子，直到正月过完，二月初二，出事了！”

梁子文已然有所明白，道：“你们的胳膊就开始有变化了，对吧？”

“没错，刚开始是四宝，他总说自己胳膊痒，不知疼痛的挠个不停，把胳膊抓的血呼啦查，找了村里的医生，个个都束手无策，没过两天，我也出现了一样的症状！”画老有些不忍揭开伤疤，痛苦道。

“再之后，也去了县里市里的医院，都无功而返，我俩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后来胳膊就慢慢变黑，却渐渐不再痒了！可是乡亲们开始传出留言，说我们母子是妖怪，从四面八方请来一些阴阳先生对我们施法驱邪！”

说到此处，画老有些激动，眼神难掩责怪的看着梁子文，梁子文深知其苦，别看有些阴阳先生名声响亮，但真正有本事的并不多，很多都是打着名声哄骗钱财的野阴阳！

大概画老母子就是遭遇了这样的野阴阳，所以心里对阴阳先生有了阴影。

画老哼了一声，又道：“那些阴阳先生简直惨无人道，没本事就算了，最后竟然得出结论，说我们母子是被妖魔附身，必须将我们母子烧死，才能了事，否则全村都会遭难！”

“活活烧死？”梁子文大声惊呼，“这是何等愚昧的做法！身为阴阳，不能处事公正，为民解难，反而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就不怕死后到阴间，被判走刀山，遭磨碾吗？！”

梁子文义愤填膺，怒气冲顶，难怪四宝刚才听到阴阳先生会吓成那般！

简直几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梁子文这正统的阴阳先生，也差点被连带坏了名声！